祝庭芳随着张屠夫去了左家庄,他小舅子家的那只羊是只白色的母羊,已经养了两年,个头不是很大。 在封国,这个羊肉是比猪肉要贵不少的。一头活猪在没有宰杀之前,一斤大约是卖十文左右。羊的话一斤怎么也得十五文以上。祝庭芳要买的这头母羊是一头成年母羊,就算个头不大,毛重也得有一百三十斤左右。 张屠夫小舅子家就有称,上称一约,不到一百三十二斤。取了个整,按一百三十斤算的。今天市场的上活羊的价格是十八文一斤,这个价格不算高也不算低。 照这样算,这只母羊的价钱一共是两千三百四十文,折成银子算就是二两三钱多点。 因为是看在祝庭芳是张屠夫领去的份上,给便宜了不少,只要了二两三钱,将那四十文的零头给抹了。 祝庭芳看价钱合适,但是也没有立即买下。虽然说他身上的银子足够了,可是财不外露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祝庭芳与其约定好过几天筹集够了银钱,就来牵羊。 谢过了张屠夫,祝庭芳就往陈家村走去。这都快出来一天了。中午还是去吃的镇口的那家肉丝面,现在竟然有些饿了。这饭量真是蹭蹭的往上涨啊。 说实话,祝庭芳从心底里是非常排斥自己变成一个又高又胖的壮汉的。所以他决定以后吃了饭就在院子外面跑会步,锻炼锻炼身体。 祝庭芳低头看了看又短了一截的裤腿,看来这骨头汤也不是白喝的。 “卿卿,我回来了?咦,这丫头跑哪去了?”祝庭芳将背篓里的东西拿出来,归整好,也没见到卿卿的影子。 “庭芳哥,你回来了?”卿卿从门外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鲜嫩的菠菜,上面还挂着水珠,应该是刚洗好的。“这菠菜是李婆婆给的,我上次去洗衣服的时候,她听我说咱们家的菠菜还没熟,今天就送来了一把。我就顺便在河边洗了洗”将菠菜放到案板上,卿卿拿起菜刀准备切菜。这段时间祝庭芳已将教会了卿卿做一些简单的菜。 “卿卿,先等一会儿做饭,你看我买了什么?”祝庭芳献宝似的将炕上的那几块布递给其卿卿。这几块布都是简简单单纯色的,而且没有什么花纹的细棉布。棉布穿着舒服,而且干活也方便。 “哇,这几块布的颜色真好看”卿卿将这块展开看看,又将那块翻开看看。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其实以前刘嬷嬷还在的时候,这种便宜的布料,刘嬷嬷是不会让她穿的。但是在她逃亡的这一年多来,她每天只能穿的颜色暗沉的男孩子衣服。甚至是有时候不得已还得故意穿的脏乱的样子。这两块颜色靓丽的细棉布,才真的让她感觉自己是个爱美的小姑娘。 “你看这样好看吗?庭芳哥,你说我是用这块雪青色的做下裙好,还是用秋香色的好?”卿卿将那两块料子在身上比划着。 “都好”祝庭芳模棱两可的回答令卿卿很不满意。看着卿卿嘟着嘴的样子,祝庭芳只得仔细思考了一番。“雪青色的吧,我喜欢这个颜色”他指了指那块雪青色的料子。 “不过,卿卿,你会做吗?要不然我们量好尺寸,找裁缝铺子做也是一样的” “额,我虽然没有做过,可是我见刘嬷嬷做过。而且李婆婆也说了,要是有什么事就去找她帮忙。我也可以去找李婆婆帮忙啊。”卿卿明显有些底气不足的样子。将那两块料子,连祝庭芳的那块靛青色的和做中衣的两块都找了个小破布包袱包起来收好。 趁着卿卿收拾布料的空隙,祝庭芳将大骨头煮上,然后开始洗手准备和面。嗯,今天就吃菠菜猪骨面吧,这面就用杂粮面做。 “庭芳哥,不是说好今晚我做饭的吗?”卿卿将布料收好,转身一看,祝庭芳竟然已经开始和面了。有些不满的说道。 “呵呵,卿卿,没事。我看今天正好有骨头,不如煮面吃。这和面得要力气,你就帮我看着火吧。顺便看看锅开了没,将里面的血沫子撇了去”赶紧吩咐卿卿干活分散一下注意力。祝庭芳看着卿卿嘟着嘴去撇血沫子了,这才松了口气。 好险,教给这丫头做饭绝对是祝庭芳最后悔的一件事,没有之一。 别人做饭,吃的人要给钱;她做的饭,吃的人得给命啊。幸亏这里没有芥末,酱油,醋啥的供他瞎折腾,不然…噫~不敢想,不敢想。 唔,这丫头就白粥熬的还可以。不过,这白粥早上吃还可以,也不能顿顿吃啊! 这顿饭祝庭芳吃的心满意足,卿卿就吃了一碗,他连着吃了两大碗。美中不足的就是骨头汤熬得时间太短,还不够香浓。 吃完饭,祝庭芳也没去院子外面,天都黑了,就在这小院子里来回的转圈。美其名曰,饭后运动。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多月,今天是去镇上送货的日子。祝庭芳今天回来的比较早,因为今天他有件重要的事要做,他要买地。 回家将背篓放下,卿卿去李婆婆那学做衣服去了,他自己往里正家走去。 里正家 “你的意思是想买些地?”堂屋里就祝庭芳和陈里正他俩。 “是的里正爷爷,我这段时间做了些活计,存下了些银子,就想在村里买块儿地,”祝庭芳淡然的回到。 “嗯,看样子是真的往正路上走了。没有辜负老夫对你的期望。”陈里正欣慰的笑着,“不过咱们村里最近真的没有听说要卖地的人家。就算是有些无主的地,也大都是些荒地,可是荒地贫瘠”陈里正有些爱莫能助的看着祝庭芳。 “那里正爷爷,我那院子旁边那片荒地是有主的吗?”祝庭芳一听,正好,他压根就没想过要买什么良田,别说他身上银子不够,就是够了,他也不花那冤枉钱,因为他要种的东西压根不需要多好的肥田。 “你那院子周边的荒地嘛,嗯,倒是无主的,一直到小河岸边那一片,都是无主的”陈里正沉思了下,肯定的回答道。“你准备买那些荒地?那荒地虽然便宜,但粮食出产也低啊,你可要想好!” 祝庭芳看着陈里正那有些焦急的样子,是真心的将他作亲孙子看待了。祝庭芳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里正爷爷,你放心,我想要种的东西不挑地的”祝庭芳也是满脸认真的和陈里正说道。 祝庭芳是那种别人对他一分好,他会还十分的人;对待害他的人也是一样,别人伤他一分,他要还上十分。 “你要坚持?你可想清楚了?”陈里正有些无奈的看着祝庭芳,这孩子犯浑的时候固执,这变好了,还是一样的固执。说不听,就由他去吧,年轻人,总要有些闯劲才好的。 “那你就付上五两银子给村里,我将这银钱去兑成铜钱,挨家挨户分上一些。然后过两天你随我去一趟县衙,办理一下契书就可以了。”可能是突然想到祝庭芳就算这几个月再怎么努力上进,也不可能拿出五两来啊,陈里正脸色有些不自然。 “那好,里正爷爷,明天我将五两给您送来。”祝庭芳一看到陈里正的脸色,就明白他在担心什么。 “你,你真的有五两”陈里正虽然看到祝庭芳胸有成竹的样子,但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的,这五两银子,够一户人家三个多月的花用了。 他已经想好了,就算祝庭芳暂时银钱不够,就让他不着急慢慢还,反正是村里的荒地,这点主他还是做得了的。 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陈里正的脸色突然一变,“阿牛啊,可不敢做那些杀头的事啊,你可是答应了你里正爷爷我要好好做人的啊” 祝庭芳知道陈里正怕是将他这银子当成来路不明的了,赶紧笑着解释道:“里正爷爷,我这银钱都是通过正当来路得来的。”看陈里正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他只得说这银子是通过卖核桃酥的方子得来的。至于这方子是怎么来的,很简单,捡的书上看来的。 这镇上闹的沸沸扬扬的核桃酥,陈里正早就有所耳闻。他在左家庄的里正那儿喝酒的时候,还也尝过一块儿,味道是不错。 这小子说他从书上看来的,陈里正有些不太相信,这小子认字吗? “你说你从书上看到的,你还认字?我咋不知道?” “哦,就是,平时陈夫子在村里的私塾授课的时候,我就偷学一点,这一来二去的也就学了不少字”祝庭芳用给卿卿一样的说辞跟陈里正说道。 他有信心可以蒙混过关,因为原来的祝庭芳犯浑的时候也喜欢去私塾给陈夫子捣乱。别人说他是去捣乱,他就一口咬定是去偷学识字,别人也没办法反驳了他去,毕竟他现在真的识字 “哦,这样啊,那好吧”陈里正最终还是被祝庭芳的说辞给说服了。 回家的路上,祝庭芳想想就开心,这将近二百亩地,才花了五两!从此以后,他也算是个小地主了。 陈里正家 祝庭芳刚走,就有个看起来四十左右的汉子走进堂屋。那汉子正是陈里正的大儿子陈知仁,他看到自家爹笑眯眯的喝着茶,有些不解,“爹,阿牛那个浑小子跟您说啥了,您这么高兴” 走在路上的祝庭芳突然打了个阿嚏“谁念叨我”,莫名其妙的摸了摸鼻尖,继续往家走去。 “哦,也没啥,就是看阿牛这孩子开始上进了,我打心底里高兴”陈里正将手中的茶的放下,感慨的说道。 “嗯,那小子要是真的改好了也好,当初要不是您总拦着,就冲他那混不吝的样子,我真想给他点颜色瞧瞧。” 看着自家儿子一副要为民除害的样子,陈里正不禁有些无言以对,因为事实如此。总想着那孩子命苦,自小就被家里人丢弃,又被他给捡到,总是一份缘分不是,陈里正就总是想多给他份关爱。 不过那孩子却越来越不像话,陈里正对他的容忍仿佛变成了一种另样的捧杀。但当陈里正发觉得时候却已经为时已晚,那孩子已经长歪了。就像那小树,小时长歪了,以后就只能歪着长,直至整棵树轰然倾倒。 事情是什么时候变的呢?好像是祝庭芳去陈员外家偷盗那次,那一次,陈里正是真的不想再管他了。 那天正好是七月十五中元节,那天阴气重,村里人家里有新丧的人家早早的就去上了新坟。平常的人家也趁着天亮的时候就提前祭拜完了祖先,在家待着。 独独祝庭芳那小子,趁着天黑人少,摸进了陈家大院。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惊动了陈员外家的人,将他捉住,狠狠的揍了一顿。虽然后来也没说清楚到底是偷了什么,但总归是值不少银钱的,要不然也不会得这么一顿好打。 陈里正觉得丢脸,也绝得心寒。现在都能摸进人家家里偷盗,说不得长大后还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是第一次,陈里正后悔当初将祝庭芳抱回陈家村。 看了看祝庭芳只是受了些轻微的皮外伤,并无大碍,陈里正就让自家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将祝庭芳送回他那小院子,下定决心以后不再管他。他要是再胡作非为,就将他赶出陈家村。 不过现在看来,还真是要感谢那顿打啊,让他长了记性啊。陈里正私下里欣慰的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