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人。”

脚步声轻飘，不仔细听听还真听不到，再加之厉妄语刚刚走神，难免被惊了一跳。

“盎然吗？”

“土人，我想去那条溪边的小屋里看看。”

“为何？”

“那是我从前跟娘生活过的地方，我不会忘记的，小黑去陪我娘了，我也要去那个地方看看我娘。”

“盎然，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那么在乎你娘吗？”

苏盎然牵起厉妄语，将他慢慢扶起，一个男人的体力自然是比一个瘦弱的女子要大，有时差点站不稳，好在她自幼被欺负惯了，多多少少也练出了一点力气，再加上厉妄语虽为男子，身形纤细，肤如凝脂，手指骨络分明，令女子都惊羡几分。

“可能是因为我从她肚子里出来吧，很疼的，我小的时候拉肚子拉了好几天呢，肚子可疼了，是娘一直在照顾着我，她给我揉肚子，还喂我喝药，还告诉我没事的，之后还真没事儿了。”苏盎然笑着，说了一大堆的话，同样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她再回过头对厉妄语说道：“我想我也是从她肚子里拉出来的吧，那跟我拉肚子差不多，肯定也很疼。”

话里总有种怪怪的味道，厉妄语挑了挑眉，好在自己现今也不想一字一句的纠正，换做从前字字珠玑，定然不能如此肆意言语，他轻笑出了声，头一次听到这么随性的话，还是从一个女子嘴里说出口的，实在好笑了些。

来到了小溪边破烂不堪的茅草屋，杂草丛生不讲，第一眼望去竟是腐朽之感，木头该烂的烂了，该霉的也霉的差不多了，苏盎然看着心掉入了一处既似温柔乡又如同冰窟之类的地方，原来这么难受，可他不知，更可怕的乃是她之后的路。

“盎然。”

这一声，苏盎然听的恍惚，一瞬间她扬起了笑脸，欢叫：“娘！”

“盎然，怎么了？”

这一句真切，原来是土人。

她的眼神漠然下来，轻问一句：“土人，你有娘吗？”

“当然。”厉妄语脱口而出，顺势抚上了苏盎然的小脑袋，柔问：“想娘了吗？”

“土人……”苏盎然一把抱住厉妄语，泪亦控制不住，她哽咽道：“你……知道嘛……我也不知道……娘为什么……为什么离开……离开我……”

“乖。”厉妄语抱紧怀中人，缓缓道：“我娘在我幼年便走了，她走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我也未在她身侧，你能想象吗？当时我在外有正事处理，想想自己那时不过十又有四，一介少子，思虑不全，考虑不周，练的便是那份胆魄与应变与应变，我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