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芍醒来时以为会头疼欲裂,她记得昨晚醉了一宿,可醒了半天,只觉得脑袋里有些晕乎,并不发疼。
揉着额角从床上坐起,她刚想叫薏儿,却忽地发觉有些不对劲。
一扭头,枕畔无人。
她分明记得昨晚是同梅洛一块儿在床上说话说到睡着的,人呢。
“主子您醒了?”外间的薏儿听见动静,连忙帮她把床帐挂起来,伺候她穿鞋。
“王妃呢。”秋白芍问。
“王妃一早回去了,王爷昨天夜半回来的,本想来您这儿,听说您和王妃一同睡了,便又去了清莹屋里。”薏儿帮她换上衣服,一边道,“王妃早上起来知道了这事,好像挺愧疚的,让奴婢跟您说抱歉,她说王爷今早肯定会来与您用膳,她就先回去了。”
秋白芍闭着眼,外头窗外的日光照进来,照得她本就昏昏沉沉的脑子更加难受。她眉心微皱,由着薏儿给她更衣,问道,“都留宿了,王爷不在清莹屋里用早膳?”
“哼,那清莹也专宠得够久了,王爷肯定早就腻烦她了。”薏儿得意道,“方才王爷身边的小厮来传话,说王爷一会儿就来咱们这里用膳,主子,您要不要亲手给王爷做份早膳?自从碧竹来了之后,您好久都没为王爷洗手作羹了。”
“王爷不也好久没来了么。”秋白芍提了提衣襟,“让碧竹做吧,我头晕得很,不想动。”
薏儿一怔,她偏头打量秋白芍的神色,见她眉间冷淡,丝毫不见喜色,于是小心翼翼问道,“主子,您怎么了,怎么好像不高兴王爷来?”
“我怎么会不高兴他来?”秋白芍讶异地看了她一眼,“我巴不得王爷日日留在我院里。”他在得越久,自己的荣宠才越盛。
“那您怎么……”一点开心的样子都没有。
“应酬而已,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她低头,含下薏儿递来的漱口水,吐了。
他身上还留着别的女子的一夜情香,却那么急地赶来自己的院子,就为了吃一顿早膳。秋白芍都替他累得慌。
她有时候也在想,夺嫡一定要靠联姻么,就是靠联姻,果真要娶那么多的世家女么。
三王六王之争已久,两边势均力敌,但六王爷府中,还只有弱冠之时太后赏的一位侧妃而已。
或许是她不懂朝堂之上的波谲云诡,可秋白芍也懒得懂这些,反正她守着她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就是了,她盼望着三王爷能常来自己的院子,但并不稀罕尉迟砺的来与不来。
“对了,”她漱完口,用毛巾擦了擦脸,嘱咐道,“让碧竹多做一份清淡点的早膳,给王妃送过去。”
薏儿从秋府回来这几日,日日见自家主子和梅洛腻在一块儿,才两个月的时间,两人的关系可谓是翻天覆地的转变。她忍不住问,“主子,您好像很喜欢王妃?”
秋白芍擦脸的动作顿了顿,她望着金盆水中自己的倒影,不可抑止地想起了昨日——女子的手抚在她脸上,她微醺地笑着,吃吃地夸自己好看。
啪——
秋白芍将帕子扔回了水中,一想起来,她就心悸得厉害,连眼睛都发热发酸,被心里那份异样的情绪给熨烫得炽热。
“你说……”她别过了脸,望向了屋门口,那是梅洛刚刚离去的方向。“梅姐姐若是个男子多好。”
梅洛若是男子、是自己的丈夫,她就能把娘亲接到身边照顾。梅洛的父母夫妻伉俪情深,她必然也是长情之人,后院里不会有那么多的妻妾。
她那样温柔,连自己送她麝香都只付之一笑,若她是男子,绝不会让心爱的女子为了自己,在外守了又守,等了又等,就盼着那一句“时机还未成熟”,熬着年华青春。
“那倒也是,她若是个男子,就不会抢了主子的王妃之位了。”薏儿点头。
秋白芍一阵乏力,她坐到了梳妆台前,闭上了眼睛养神,“叫人进来,给我梳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