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不由蹙起眉头,她忙拉着杜陵阳绕过前方的树丛,却见在不远处的小道岔路口站了一群小女郎。
无忧不识得这几人,不过她一眼便认出了被她们环在中央的那名女郎。
正中那小女郎衣着华贵,周围人再如何喧哗,她始终是不言不语,面带浅笑,端得一副大族女郎的做派。
那人,可不正是王二郎的妹妹,王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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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顿时大为不乐,她刚要走上前去,却被杜陵阳拉住了袖子,关切道,“无忧!”
无忧回给她一个大大的笑脸,道,“杜姊姊,你便在旁边坐一会儿。莫担心,我上去和她们说几句话便回来!
说完,她便笑眯眯地迎上前去,道,“王娘子,你好呀!”
王蔓然与无忧虽不相熟,两人之前却也有过数面之缘,自然都对各自的家世知根知底。
今日,连着三年的花球被那不知从何处来得蛮子抢了去,王蔓然面上不显,心中却也有气,好不容易听了身边这些小女郎的话,心中痛快了些,却不料竟在这处背人的小道上被曹灵萱撞见。
王蔓然微微睁大眼睛,一咬唇后,却是沉默不语。
曹统和临海公主在交际上都很是疏懒,无忧随着父母,也不大常出来走动,因此那些跟在王蔓然身边的小女郎们也不识得她。见无忧上前打了招呼,王蔓然却没回话,她们更是不把无忧放在眼中。
只见一个小女郎翘起下巴,倨傲地上下打量了无忧一圈,问道,“你是谁家的女郎?”
无忧连一个目光都吝啬赏给她,她只是盯着王蔓然,笑道,“我是谁家的,不重要。”
“不过,你们方才的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却不知你们几位又是什么来头?在背后中伤他人,竟也如此大言不惭?”
谪仙一般的王二郎输了,这群小女郎本就愤愤不平。无忧的话一出口,更像是直接捅开了一个马蜂窝。
那群小女郎霎时间就将她一个人包围起来,纷纷嚷道,“你算什么?!还为那兵痞强出头?!”
另一个道,“莫不是她家里也是老兵出身,所以路见不平了?哈哈哈!”
还一个接着道,“看她打扮得似模似样的,没想到就是个附庸风雅的可怜虫!喂,你父母怎么教得你,你还有没有教养啊?知道你盯着瞧得是谁吗?!”
这几人越说越过分,连一向好脾气的杜陵阳都受不住了,她忙随上前去,却听无忧“哈哈”一笑。
“若士族女郎都如几位这般。莫怪乎世人总要对士族抱有非议了!”
她沉声道,“陶公收服襄阳,从此荆州再无忧矣!有陶公,才有荆州,才有现在的安居乐业。如此功劳在你们的眼中竟是一钱不值,竟还妄议陶公家世不如那些整日蹲在家中承父祖荫萌的士人。”
她又道,“建康城中的歌谣,诸位竟未尝听闻吗?桓郎君勇报父仇,不计生死。他这次随着陶公,又在襄阳之战中立下大功。要我看呀,桓郎君可比咱们建康城里,这些只会纸上谈兵的世家子弟强得多!”
“都说士庶、士庶...”说到慷慨处,无忧将眉眼一挑,竟难得的显出了几分凌厉,“难道,三代、五代之前,你们的祖宗便上达三公了吗?”
“莫说你家,就是我曹家太丨祖,还是乱世兴兵,混迹行伍呢!想来诸位家祖,那时最多只是蓬蒿人罢了!”
无忧的话音刚落,那几名小女郎顿时明了了她的身份,却听王蔓然这时开口道,“曹娘子,她们也不过是无心之语,你就放过她们吧...”
王蔓然的话,看似是想要息事宁人,实际上却是暗责无忧途生事端,心胸狭窄不饶人。
无忧的目光闪了闪,笑道,“王娘子说得有趣,我还从不知自己有做恶人的手段呢!不过,既然王娘子发话了...”
“那就一会儿在宴会上,请她们一个个到陶娘子的面前道歉。若是陶娘子原谅了她们,我便放过她们,王娘子认为如何?”
当众向那陶家女道歉,比要了这几名小女郎的命还难受。她们扭扭捏捏,忽有一人脑筋一转,大声道,“就算是曹家的娘子又如何?只会拿我们说嘴,算得什么本事?!”
“若那陶家军,那桓崇真像你讲得那么好,若你真的那般敬仰他们,那你便亲自去给你口中那位桓郎君送花赠菊啊!”
见无忧不答,众位小娘子顿时笑出声来,“曹娘子不敢说话了,怕是不敢了吧?!”
无忧大大方方一笑,她拍了拍手掌,脆生生道,“怎地不敢?只是不知那桓郎君人在何处?我这就去!”
“不过,我去寻过桓郎君,你们更须得去向陶娘子道歉!”接着,她向杜陵阳挥了挥手,道,“杜姊姊,还要烦请你给我们做个见证。”
说着,她清凌凌的目光从几人身上掠过,道,“若你们不要名声了,尽管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