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程楼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把握的，拖着两个人全速前进，不到半个小时就进了城，比他自己预想中的还快了一些，大约还是小崽子分量轻，身上全是骨头，还有点儿硌人，以后得想办法多补补，至少要养点儿肉，小孩子就应该胖点儿才健康。

程楼一边在心里计划着，一边直到到了医院门口才把怀里的人挖出来，对比被护在怀里连头发都没怎么乱的陆黎，被风刮得满脸通红，还糊着血渍的秦绍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

程楼沉默了一瞬，将秦绍送上担架后见陆黎鼻尖红红，眼睛发亮地看着自己，刚刚生出的那点儿内疚瞬间就给拍飞了，小孩子脸嫩，要是不裹起来可是会受伤的，秦绍也就算了，皮糙肉厚的，死不了就行。

自觉说服了自己，程楼捏了捏陆黎被自己的胸口捂得有些暖烘烘的脸，关心地道：“难受吗？”

带着薄茧的手指刮在脸上，陆黎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又迅速地反应过来把脑袋往前伸了伸，摇了摇头高兴地看着程楼：“不难受！”

“……”手指被陆小黎蹭出了一条黑白分明的界限，程楼这才发现原来这家伙不是真黑，只是不知道从哪儿滚成了一张黑乎乎的脸，如今被程楼的手指一抹，嗯，原来陆黎白皙的皮肤不是后来宅出来的……

“……”陆黎显然也看到了程楼被蹭脏的手指，立时不好意思地后退了两步，着急地拿衣服擦脸，结果却是越擦越脏，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程楼：“我，我跟着福利院的保卫队去野区，摔到泥潭里了，我平时很爱干净的！”

程楼原本还想逗逗这小家伙，闻言当即冷下了脸，紧拧着眉蹲下身：“之前在野外遇到你的时候就只有你一个人，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陆黎浑身上下简直跟个黑煤球似的，还真看不出来哪里受伤了，程楼虽然能闻出对方身上没有血腥味，但是这么小一只没什么武力的少年被丢在野外，就算没有伤口，也难保不会磕到碰到。

安全区规定不满十六岁，不可强制带去野区，更别说带陆黎出去的人竟然把他独自丢下！

陆黎察觉到程楼的愤怒，生怕对方会生气似的乖巧地摇了摇头，随后抬起手指着程楼的腰侧，小声地咬着字道：“你，这里受伤了。”

明明穿着厚厚的防护服肉眼根本看不出来，但是陆黎却一下子就指出了程楼隐隐传来痛处的地方，这就是高级精神力者的厉害之处了。程楼心底莫名地生出了点儿自豪的情绪，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没事，普通的撞击淤青，体力等级越高的人恢复力越强，很快就好了。”

陆黎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就乖乖地站在程楼身边不动了，明明回到城里就安全了，三院离医院不远，他完全可以自己回去，但是程楼不赶他，他就假装不知道，像只无害地小动物一样窝在一边，一点儿都不招人烦，反而看着孤孤单单的，很是招人心疼。

至少程楼就心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后附身在陆黎家的照片上久了，一个人自说自话多了，瞅着乖乖巧巧的小陆黎忍不住就有点儿话痨了：“你多大了？”

“十四。”陆黎坐在程楼身边，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像回答教导主任的问话一般一板一眼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