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座恨生巧东接山水阁阁楼，西接青丝坊。清倌们很少出坊，一出门必经过这座桥。

俩人凭栏而望，正巧撞上行于桥上的她的目光。清冽的眸子，似嫣非红的唇，一脸的淡然。

伫在阁楼上的牧城顺着他的目光而去，心不由一紧。从未见到如此清冷但邪魅的女子。气质几许厌世清冽，不是纤纤作细步，但是精妙世无双。神情开涤，濯濯如清泉细水。

瞅见他有几许愣住，像极了自己初见孟古的情形，努尔哈赤没有避开桥中人的目光，打笑道，“牧城兄可曾见过此人？”

不用问他都知道牧城没见过，不然不会是这般反应。

牧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马回过神来，淡笑道，“不曾见过。”

其实这句话有两层意思，字面上，他确实没见过此女子，但同时又简单透露着他的尴尬。

见她往青丝坊而去，牧城收回怔怔的目光，莫名地问着努尔哈赤，“你觉着清倌如何？”

努尔哈赤望着桥上那适才不曾见过的帐中人，极其平稳，“在我看来，她们和我们没有什么区别，都不过是苍穹下的肉体凡身，古有梁红玉击鼓退金兵是妓女，不屈于金人吞金而亡的李师师亦是妓女。她们同样生而为人，有着俗人常不能有的气节，岂能一概而论？”

牧城沉默不语，他心中早已有了回答，自是不说，努尔哈赤也是明白的，想以他的思想自是不会看轻烟尘女子。

牧城看到他眼神中不曾有过厌恶和任何看轻，心中不由得莫名地一喜，喜从何而来，他是浑然不知。

……

这哈齐去了那居苑附近后，试探到里面人手有所增加便只好“无劳而归”。

这里面的秘密着实诱人，有关这座居苑，这里面的人，还有她的死像是蚀心虫一般撩拨着人心。哈齐知道这对于努尔哈赤的意义，不过在确保安然的前提下，他不能轻举妄动。

他很清楚现在势单力薄，不是建州这么多双眼睛的对手。现在努尔哈赤被封为济世署署长，看似有权势，实则是将他置于众人“眼皮子底下”。打他回建州，以寄养长子的身份回到左卫府，回到局势动荡的建州，这里便不再想东海那般风平浪静。所以哈齐要竭尽全力地与他一齐“保命”，既不能是阿台这边，亦不能是余科这边。

……

边境外，塞上胭脂凝夜紫。

这晚霞格外美异，身披盔甲的他高挺而立，玉袍长剑堪风流

“将军，建州密报！”一个手握剑柄的男子高声道，恭敬且严肃地鞠身低头。

呈上密报，男子便埋头而退。

见是酋所蜡印，建布神情凝重，筋骨尽显的手指慢慢取出信件，沉色的眸子快速扫视而尽：尔且暂，速卫建州之民，待得有效之际方济世！务必与之！

酋长的意思是让他“气定神闲”，等待其他部落的卒“先过河”。

他知道这边境的敏感，所以自是懂得酋长之意，但余科的做法却让他“铤而走险”。

这边境之事会擦出怎样的火花？三大部落心里个个都精明着，心里的小算盘可稳着而努尔哈赤能否一探故居苑之谜？希颜又是一个怎样的清倌，为何会直视人群中的努尔哈赤？

仿佛这一切像是冥冥中的安排，却又有着无限的可能。就好像因果循环，但明天和意外却是不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