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魏青棠声音平静,“事情还没了呢,急什么。”
她说完不顾女婢,径自入楼。
这天字楼共分五层,一层卖些酒水瓜果、烟枪之类的物件,第二层开始迎客。这楼里不论金银财宝,只看地位,每一层楼层泾渭分明,七品小吏的家眷绝登不上三楼,而最高一层据说从未开放过。
魏青棠直接上了四楼。
从下坠力道看,至少这么高才有那种威力。
楼内布局十分精妙,临着斗场那边,以屏风隔出十几个雅间。每一间前挂着鲛珠帘幔,阻隔了视线。
听到有人上楼,好几间探出头来,魏青棠一眼扫去,唯有靠左的那间匆忙退回,动作急了,珠帘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怎么,有胆做,没胆认?”
魏青棠收回目光,悠悠然举起瓷片,“这紫砂壶极其珍贵,每个茶间仅有一盏,只要查一查,就知道是谁丢的。”
话落,先前躲进去那人颤抖着掀开帘子。
“吟、吟越郡主……对不起……”
魏青棠抬眼瞧去,是个年纪和她相仿的少女,鹅蛋脸、杏仁眼,模样娇怯怯的,颇惹人怜。
她一露面,雅间里陆陆续续走出几名女子。
品貌皆贵,还都是熟人!
“吟越郡主,袖儿妹妹并非故意,你便原谅她吧。”最先开口的是个穿绢花金丝绣花长裙的女子,年纪比她们略长两岁,她是左相爷的千金崔芝兰,温柔贤淑,才德兼备,此刻轻攒眉头细声说道,大家风范尽显。
她开了口,身后又有一个少女附和:“崔姐姐说得是,郡主,袖儿也知错了,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谅她这回吧。”
周蓉,御史大夫周敬忠的小女儿。
魏青棠漠然收回目光,对她们的劝说充耳不闻:“你叫什么名字。”
袖儿颤声道:“李、李袖儿……”
“李袖儿。”魏青棠念了一遍,竖起手中茶壶碎片,“这是你扔的?”
李袖儿战战兢兢点下头,瞬间红了眼眶:“对不起郡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泪水簌簌滚落,双膝突然一弯,跪下来,“对不起……郡主,您罚我吧……只要能让您消气,袖儿怎么样都行。”
她这梨花带雨的样子楚楚可怜,气得追上来的绿儿直跳脚:“喂!你!”
作出这副姿态,不是让别人误会郡主仗势欺人吗?
周蓉拉拉李袖儿:“袖儿,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崔芝兰秀眉轻蹙,也道:“起来,膝下黄金怎可轻跪。”
李袖儿呜呜咽咽:“不,郡主不原谅袖儿,袖儿绝不起来……”边说,边磕起头来。
这少女也真不怕疼,每颗头磕得极是响亮,不消一会儿,额头通红,这时围观的看不过眼,有人说道:“好个吟越郡主,人家都磕头道歉了,你还不原谅,非把人逼死才甘心吗?”
绿儿瞪过去,那人不甘示弱更大声的嚷嚷:“郡主,我们知道你有权有势,但也不能太过分吧?”
这话似乎戳中大部分人心思,顿时帮腔声此起彼伏。
“就是就是,失手掉下去一个水壶而已,你不也没事吗?”
“对啊,说起来疯得可是你的马,怪她做什么?”
“不愧是姓魏的,飞扬跋扈、仗势欺人!”
便在此刻,“唰”得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