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闻言,顿时消了气,笑骂道:“就你嘴甜。”而后又叹了口气,坐在回廊上,“真不知道母妃心里在想什么,心儿,你说,母妃她究竟是向着郕王府,还是姨母呢?”
梵心不语,毕竟李言第一次问她这般尖锐的问题,若是回答了,便略显的揣度了主上的心思,可不答又显得不够敷衍……
柳氏和宫中的柳贵妃均是兵部尚书柳清裴的嫡出女儿,柳氏嫁给了郕王,柳氏的姐姐送进了宫中,如今柳贵妃一路高走,母凭子贵,先有了个二皇子,后又为皇氏添了个公主,身份地位早已今非昔比。
郕王府向来以洁身自立,不掺和党争之事而立于不败之地,圣上对郕王这个哥哥也是敬重有加,可为什么柳氏一心想要扶持二皇子?这些年传到三青山的信息中,郕王府确有搅入夺嫡的意思,但又显得朦胧,郕王府就算不站位任何一位皇子,依旧可以立足……
除非是郕王有意帝位……
思及此处,梵心抿了抿嘴,平静地说:“郡主,王妃与宫中贵妃娘娘的事属下不知,但属下想王妃心中该是向着您和世子的,毕竟血浓于水。”
“血浓于水……是啊,母妃每每要为我和李晟盘算一番,这侯门王府深如海……”
“夜深了,郡主还是先回屋休息吧。”
李言抬头看着墨蓝幕布上,那一轮皎洁的新月,又徐徐哀叹一声,“回吧。”
李言是个标准的才女,也多了那份才女的傲然与忧愁,傲然于她的才学、身份、地位,却忧伤其中的利害纵横,她不愿同流,却无法不合污,毕竟血浓于水……
这一夜梵心无法入眠,枕边还放着李乘州送来的木盒,她用手细细抚摸木盒上的花纹,匕首下有个暗阁,梵心纤细的手抚过暗格内的东西,想着今日李言说的话,父母总是要为子女盘算的,那蔡延呢……
蔡延已经为蔡元义犯下的两次过错做了补救,但若是滔天的大过,就连圣上的面子都难以饶恕的过错呢……梵心笑了笑,似乎谋定了什么,微微闭眼,安心的睡了。
昨日刑部狱中传来消息,刺杀关长霆的禁军周睿熬不过刑部酷刑,今日已经死了。
蔡元义在刑部大牢听闻此事早已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平日里的意气风发已不复存在,连哭带喊地说要见蔡延。
蔡延也不是空闲的,狱中周睿一死,竟有身怀武艺的女子闯进了蔡府,本是气冲冲进的门,出来时却好似已经消了气,经过打听,才知道这是那位死去的禁军周睿尚未过门的妻子,名唤闫三娘,原是墨湘楼顶层的头牌舞姬。
“这闫三娘可是个惊才绝艳的狠角色,那禁军参左的府卫都不是她的对手,最后还是蔡延亲自出门,将人请进去的。”
梵心站在李言身后,听着李晟神情夸张的说道,如同亲眼所见一般。
李言饮了一口茶盏,看着杯中自己清丽的容颜,冷笑道:“那禁军听凭蔡元义的挑拨,犯下大错,如今他自己身子熬不过去,难不成还要赖上关府?这闫三娘找蔡延才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