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岳忽然想起方才在回廊里听的话,忧思匆匆道:“方才我听领着良玉姐姐去的婆子说西苑那位大姑娘已经死了……她怎么会知道,戚昭月‘死’的事儿,阁主可是遮的严严实实的,除非……”
“除非……她与凶手是一伙的。”梵心手紧紧握,那张冷如寒霜的面庞看不出任何喜怒之色,这件事在她心里盘桓十年之久,如今就算得知真相,心中未必就能再起波澜。
她从柳氏曾提起过的话中得知,这件事和柳氏绝对脱不了干系,可到底是与郕王有关,还是兵部尚书柳铮有关?此时这件事已经不如原来那般着急了,早晚她都是要查出真相!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梵心有条不紊地从从腰间拿出从闫三娘那儿得到的周睿的手书字样,给尹岳过目,又从枕头下取来陈年的旧纸,以及四皇子接着送匕首藏在木盒暗格里蔡延的奏本,纸墨笔砚均已备好……
完成书信后,尹岳快速回到自己的小院中,将带有迷香的蜡烛更换后,便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郕王府早已忙碌起来,年节张灯结彩,红灯笼挂满了整个郕王府的回廊,红灯溢彩,炫目异常。
门外陆陆续续有随从抬进一箱又一箱的聘礼,香炮镯金,海味山珍,四京果,四色糖,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也都没有多加一二,不过是走个过场,按照聘礼习俗下的。
聘礼清单是良玉送到李言手中过目,李言看也没看,她心里清楚关长霆的心不在她身上,可如今早就无路可退,只能想着嫁过去之后,盼他能知道自己的好。
良玉见李言愁眉不展,便不解地问:“郡主,这关将军的聘礼都来了,奴婢看你怎么不太高兴?”
“不过是按着别家官配的聘礼下的单,毫无新颖,有何可喜?”
良玉这个小脑袋一个激灵,连忙打开聘礼清单,笑道:“这虽说是官配,可关将军送来的首饰都是今年绛城里最好看,最贵的!这个半月飞流,云梦金珠,还有还有,这个金蝶戏牡丹,这可都是最别出心裁的首饰,关将军这不就是想将最好的送给郡主。”
李言闻言噗呲一笑,这才接过清单看看,“你不说,这我还没在意,这个半月飞流是不是很合绣娘定的嫁衣的款式?”说到此处,李言对门外的梵心道:“心儿,你去把我的嫁衣取来。”
梵心走进屋内,良玉拿着嫁衣的单据过来,吩咐道:“是鹿角街那家王裁缝做的。”
梵心没接过单据,只是怯怯道:“那家店的老板最凶了,之前我去讨过口吃的,还没靠近,就被赶的远远的了,我可不敢去。”
李言蹙着眉,嫌弃道:“你现在是我郕王府的女使,谁还敢瞧不起你?别自己把自己看低了。”
梵心还是不接,李言忽然笑了起来,自己真是糊涂,这般胆小之人,如何能入关长霆的眼?即便以前是个书香门第,做乞丐的日子久了,再过上好日子便是这般小心翼翼、卑躬屈膝的,连个商铺都不敢去,这才有了优越感,微微笑道:“良玉,你带心儿一起去,认个脸,省的以后不知趣的人,伤了我们郕王府的门面。”
良玉点点头,便带着梵心出了府。
鹿角街便是在刑部的转角处,刚一出来,梵心便将袖中的一封信件暗暗递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过路行人,那人匆匆离去无人察觉异常。
良玉领着梵心往鹿角街王裁缝的店铺走去,迎面走来的一支报丧的队伍,良玉扯着梵心往路边上站,嘴里不停念叨:真是晦气,怎么还遇到这种事!呸呸呸!
正准备要走,护城司的人领着一队人将这报丧的队伍拦下。
良玉本要走,见这阵仗当然是有好戏的,便停下脚步对梵心说:“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