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很大，两个孩子在里面也不是多挤。　　　　薛兰花用程燃的洗发香波小心地给林奕洗了头，又用香皂将她的小身体细细地洗了一遍。　　　　还真冤枉了程燃，大概是林志高生病，家里没人顾得上画宝，这孩子身上到处都是灰。　　　　洗澡水太脏，薛兰花换了一遍水，才留了几分钟给他们玩水。　　　　小孩子就爱玩水，程燃每天要是不上那么几分钟，铁定不愿意出澡盆。　　　　程燃今天这水玩得特有趣。画宝身上很软，又被薛兰花洗过，摸到哪里都滑不溜丢。他越摸越起劲，一不小心瞧到水面下，程燃又乐了。　　　　画宝跟他不一样，她没有小鸡鸡。　　　　她跟肖婷婷一样，是要蹲下来拉尿的。　　　　刚才他这样跟薛兰花说，头上立即挨了一个爆粟。　　　　“臭不要脸，小流氓。”　　　　程燃没觉得自己是小流氓，他只想着，画宝蹲着尿，他站着尿，那她肯定尿得没他远。　　　　这个院里谁都没他尿得远。　　　　－－　　　　洗完澡后薛兰花又给他们抹痱子粉。脖颈，腋下，腿根，就连额头都没放过，俩孩子被抹得像白毛怪，空气中都是痱子粉的香味。　　　　抹了粉后的林奕，摸起来更滑了。　　　　“妈妈，让我跟小妹妹一起睡吧。”程燃说。他很喜欢这个不爱哭的小妹妹，这么可爱，摸起来还好软。　　　　可是薛兰花不放心，怕他压着画宝，程建生觉得林奕不是几个月的孩子，应该不怕。　　　　“趁着现在天热，锻炼她单独睡也好。程燃小时候还不是这样。”　　　　席子被薛兰花用热水擦过，又凉又光滑。窗户开着，时不时地有风送进来，两个孩子在蚊帐里翻滚着玩了一会儿，薛兰花的声音从洗手间里传出来。　　　　“程燃，不准玩了，带画宝睡觉。”　　　　程燃噘了下嘴，啊一声，猛扑到枕头上。　　　　林奕学着他的样儿，也啊一声，扑到枕头上。挨上枕头后，两人又笑了。　　　　玩累了，准备睡觉。没想到这个时候，一直很乖的林奕开始要妈妈了。　　　　可是林奕她哭吧，不像一般孩子那样扯着嗓子嚎。她就扁着小嘴，小声地叫着妈妈。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招人疼。　　　　薛兰花坐在床沿边抱着她哄，程燃也学着薛兰花的样子摸她的小手小脚。　　　　“你乖啊，明天我把我的玩具都给你玩，雪糕也给你吃。”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啾一下，他就在她软软的小脸上亲了一下，“乖噢，不哭啊。”　　　　林奕眼眶里还含着一包泪呢，被程燃这样啾了一下，立即霎也不霎地盯着他瞧。　　　　程燃又摸了摸她的小手：“你乖啊，我陪你玩，好不好？”　　　　林奕软软地靠在薛兰花怀里，小嘴还是扁着，却一直没有真正哭过。　　　　一直等两个孩子都睡着，薛兰花才回了自己房间。　　　　－－　　　　程建生靠在床头看书，开着风扇，满屋的蚊香味儿。　　　　薛兰花躺到程建生旁边，推了他胳膊一下：“你把画宝带过来，就不怕厂子里的人说闲话？万一他们说画宝是你在外面养的孩子怎么办？”　　　　程建生头都没抬：“身正不怕影子斜，管他们干嘛。”　　　　薛兰花笑，一把抽出他手中的书：“几天没见了，就这么不想看见我是吧？”　　　　程建生笑了笑，伸手将她揽到怀里。　　　　两人安静地相依了一会儿，薛兰花问：“那画宝的户口还在老家？以后读书会不会有麻烦？”　　　　程建生抿了下嘴唇，沉声道：“就算想安到咱家，政策也不允许。再说我回来前，顾琳哭得挺厉害的。林家人不是真心待画宝，我觉得等顾琳稳定下来，她可能还是要把画宝接回去。”　　　　薛兰花一个劲的点头：“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觉着顾琳也没这么心狠。就是顾琳还年轻，性子又软，顾着自己可能都不容易……我们就先帮她养着画宝吧。”　　　　可再一想，就算是养只小狗，时间久了也有感情，真等到那一天……　　　　越想这心里越觉得难受。　　　　两口子又说了一会儿话才关灯睡觉。　　　　临睡前薛兰花又去看俩孩子。　　　　嗨，他们睡得那叫一个黑甜。程燃靠外面睡，张着手脚，四仰八叉的。画宝看着乖，睡觉可不老实，她侧趴着睡，一只腿很不客气地架在程燃肚子上。　　　　薛兰花看了一会儿，笑着退了出去。　　　　－－　　　　第二天是星期天，程建生不用上班。几个人吃完早餐后，程建生骑车，程燃坐在横梁上，薛兰花抱着林奕坐在后座，四口人迎着夏日清晨难得的凉风，一路向最近的百货大楼奔去。　　　　林奕长得好看，试衣服时就没有不合适的。　　　　薛兰花挑花了眼，看哪件都想买。买了小裙子，小凉鞋，还有小帽子，她还抓着程建生一直问：“还要买什么？还要给画宝买什么？”　　　　程建生想了想：“买袋奶粉吧，画宝这么瘦，该补下营养。”　　　　薛兰花猛点头。　　　　程燃今天特别乖，爸爸妈妈给林奕买了这么多东西，他都没有说过一句不满的话。　　　　碰到人不多的地方，程建生会将林奕放下来，程燃立即抢着牵起她的小手，两人手拉手往前跑，直引得旁边人回头，时不时还有人窃窃私语着夸他们长得好看。　　　　薛兰花拉着程建生的手跟在后面，听着那些人的话，心里真跟喝了蜜一样甜。　　　　花钱如流水，薛兰花是一边肉痛，一边又觉得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痛快。　　　　临近中午时，车子骑到寿春路，路过一家老字号的餐馆时，程建生停下车。　　“干脆咱今天就奢侈一次，下次馆子打打牙祭。天这么热，回去又要洗又要煮的，累的慌。”　　　　薛兰花觉得这主意好。　　　　反正今天都花了不少钱，不在乎这一顿了。　　　　两个孩子自然没有意见，直吃得小肚子滚圆，还吵着要吃雪糕。　　　　下午午睡醒来，照例是要去楼下玩。　　　　程燃十分有小哥哥的范，牵着林奕的小手就要将她往楼下引。　　　　薛兰花吓得够呛，忙拉住他。　　　　“你可千万别把画宝摔着了。”　　　　程燃小下巴一扬：“才不会呢。我会一直拉着她。”　　　　薛兰花还是不放心。　　　　程燃再懂事，毕竟是个才四岁多的孩子。　　　　程建生却不以为然。他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就让程燃带着去玩吧。孩子不能总拴在身边，让他们锻炼锻炼没坏处。院里没水没电的，不碍事。”　　　　话虽如此，薛兰花终究不放心。程燃前脚牵着林奕出了门，她后脚就悄悄跟了上去。　　　　还别说，平时跑得比猴儿还快的程燃，今天走得那叫一个小心平稳。一边走还一边叮嘱林奕：“你要慢点儿，跟我学，这样走，就不会摔了。”　　　　林奕咯咯笑，学着程燃的样子，斜着身体下楼梯。　　　　程燃也哈哈笑：“真聪明！”　　　　楼道里都是俩孩子的笑声。　　　　薛兰花跟到二楼，就悄悄地止了步。　　　　－－　　　　因为带着林奕，今天程燃没有跑第一。李大军比他快，吴梓尧和王静比他快，就连肖婷婷都比他快。　　　　好在有小胖子垫底，大家都下来了，他才匆匆地从单元门里跑出来，气喘得像拉风箱。　　　　大家一起做游戏，不过没肖婷婷的份。　　　　程燃记仇，不愿意搭理她。他小手一挥：“不带肖婷婷，谁敢带就不带谁玩。”话说得那叫一个气势十足，还光明磊落。　　　　其他小朋友也被她告状告怕了，没人想带她玩。　　　　王静和肖婷婷住隔壁，平时玩得最好，可此时大势所趋，她怕别人连她也不理，自然不敢帮肖婷婷说话。　　　　于是肖婷婷只能坐在大榕下的花坛边上看蚂蚁。一同陪她坐着的，还有林奕。她岁数小，没办法带她玩，程燃怕她热着，就把她拉到花坛边坐好。　　　　程燃毕竟是小孩子，开始时还记得林奕，频频往她那边看，玩得忘形了，看得次数也就越来越少。　　　　正玩得起劲呢，程燃忽地想到林奕，眼睛往那边一瞟，正好看到肖婷婷一把将林奕推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