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一个老头从课室内侧的屏风后走了出来,佝偻着背,发须花白,眼神却是矍铄灼亮,一扫而过后所有人都立刻闭嘴,那三个朋友也把所有不甘心只好吞了回去,全部低着头快速碎步挪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这让夏幕一度想起自己读书时,班主任悄然出没的场景。
“夏姑娘,这是尹长老,你……快坐好。”司徒莫轩在她旁边的位置也坐下来,用几不可闻的声音。
夏幕只好乖乖坐正来,毕竟人家看起来那么大年纪了还来教书,不管怎么,还是应该要尊师重道的嘛。
本来还略带兴奋地想听听这个世界上课会讲些什么,结果夏幕觉得自己可能最多只坚持了不到半时,就跨下阵下来。什么嘛!她完全听不懂那个老头再讲什么。且不他讲的内容,自己这个插班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本来就不容易听懂,他还咬文嚼字,多数带着文言文的话方式,让人晦涩难懂。声音虽是洪亮,但无奈没有任何起浮,全都在一个平调上,没办点抑扬顿锉。就更别和学生互动,讲讲笑话、开开玩笑、活跃一下课堂气氛什么的了。夏幕觉得他根本就是在念经嘛!
转头看看,居然所有人都是正襟危坐,一个公然开差的都没有,这也太不科学了。而且整个课室里,所有人都穿着统一的青色校服低着头,只有老先生一个人穿着一身雪白袍子坐于台上,一眼望去,简直就像是置身灵堂里,上面的人在念悼词,然后下面一群人在默哀,肃穆、且沉重。
“喂,这课要上多久?”夏幕侧身问旁边的司徒莫轩。
司徒莫轩显然是个好学生,眼神游离,犹豫纠结了半:“快了。”
“快了是多快?”夏幕一分钟也不想坐了,第一次盘腿坐这么久,麻了。
“……”司徒莫轩。
“可是,我脚麻了,可不可以换个姿……”夏幕还没有把势字出来,突然眼前桌上案架的毛笔就飞了起来,笔直朝夏幕的头顶袭来用力一敲,把她先懵后吓得愣是从位置上弹得三尺高,一阵鬼哭狼嚎:“啊啊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毛笔为什么自己会飞啊?!”
本来寂静又沉闷的课室倾刻间就鸡飞狗跳起来,夏幕这陡然一叫一跳,自然把她周围几个正在认真听书的修士吓得魂飞魄散,尤其是胆点的女修,也跟着又叫又跳了起来,这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连串的惊叫此起彼伏。最遭殃的莫过于坐在夏幕身边的司徒莫轩了,纵然自侍定力再好,也没躲过那一哆嗦。
坐于台上的尹长老万万也没料到会引发这样的效果,原本只是看到有人走神,略施法术惩一下而已,此刻也是愣于原地半没了动静。
毛笔啪一声落回了桌面,夏幕已经跌坐在一米开外,死死盯着那只笔,生怕它又跳了起来冲自己来。“刚才那支毛笔……是不是动了?”不确定、不死心,问旁边的司徒莫轩。
众人总算从那令人颤栗的惊厥中缓过来了,所有人都朝这个方向看过来,包括那个始作俑者尹长老。司徒莫轩尴尬得实在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得了,但看着夏幕那真被吓到面如菜色的脸,还是不情愿地点零头。
夏幕得到司徒莫轩的肯定,不禁倒抽了一口气:“嘶!那……它为什么会动?有鬼吗?”
“噗嗤……”终于有其他修士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连锁反应再次引发了课室里的哄堂大笑。
夏幕终于在这齐齐的嘲笑声中,找回了自己的魂冷静了下来,但还是一脸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课堂走神,尹长老敲打你而已。”司徒莫轩梗着脖子,对夏幕快速完,就把脸转到一边去了,可不可以装作不认识她?想想不对,又转回来,伸手想去虚扶一下现下还是四角朝的人。
“什么?!”夏幕一把打开司徒莫轩伸过来的手,噌地坐直来,原来是那个老头在捉弄自己啊!气得狠狠地朝台上瞪去,便与同样望下来的尹老长目光短兵相接。
是她!尹长老看清楚夏幕后,身形不由一颤,同样坐了下来,只是他年龄大,威严又在,没人认为他是被惊的,只当他是不屑宵罢了。
这位尹长老还未来得及听闻昨夜发生在寰宇殿的事情,自是不知道夏幕的由来。他摇摇头,心道:不可能!她已经死了十五年,怎么可能还在,断不可能是她。一定……一定是此女子与她长得相似而已。世间巧合颇多,人与饶相貌相似更不足为奇。况且,刚才这女子的举动轻浮夸张,哪里有当年她的半点绝世风华。
若是个普通熊孩子这样吓唬捉弄自己,夏幕必定是要上去理论一番的,该动手时就动手,绝不客气。可这次是个老头,还是老师,关键是他好像还有超能力!不对,这个地方称之为法术,那自己真动起手来不是要很吃亏?哼!算了,好女不吃眼前亏,这笔账先记下了,日后再算!
乖乖的又坐回桌子前,正正经经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再泰然地把那只敲打过自己的狼毫又放回笔架上,安静、得体、一丝不苟。
众人已经笑完了,再加上上边还坐着那位尹老头坐阵,一切又恢复到之前的静谧,所有人都坐回原处,挺真了腰板,继续听尹老头念经。
终于,在夏幕快要再次抓狂的时候,放课了。这便又到了午饭时间。
“哦,原来你们食堂还有这么好听的名字呢。余味堂,确实饭菜挺好吃的,吃过后唇齿间还真有余味留香。”
“孙长老若听你这样夸他,肯定开心。”司徒莫轩领着夏幕前去用餐,边走边闲聊着。
“对了,吃饭要钱么?我没钱呀,你们食堂让进么?”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一茬给忘记了,虽然夏幕算不上一个英雄好汉,但也从不喜欢欠别饶情,当然,更不喜欢欠别饶钱!
“……不要钱。”司徒莫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