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依焕脚步一顿,转过身子,用着并不娴熟的怒气反驳道:“粥凉了,我想换一碗都不行吗?”
少女蹙着细眉,也不敢直视父亲,声音有些颤抖,似是有些怀疑自己反驳的正当性。
唐父闻言并不理会,他依旧两眼瞪着唐依焕,冷声质问道:“你是自己回房,还是让我‘送’你回房?”
听到父亲声音里的坚定和强势,唐依焕竟莫名地心生自疑,没了继续坚持下去的念头。
她低下脑袋,蹙眉盯着手里的粥饭,眼神犹豫彷徨。
见唐依焕仍旧在原地站着,唐父急忙回头瞟了一眼西厢房,确认那边没有动静,神色才镇定了几分。
他回过头来,脸色一狠,伸出巨大的手掌,捏住唐依焕的一只胳膊,拖拽着她朝后院走去。
嘭!
唐依焕被唐父一扯胳膊,手里拿着的瓷碗不由得一松,跌落在地,碎裂开来,粥饭斜溅一地。
少女顿时双眸一颤,如梦方醒。
她只觉手臂上好似箍上了一圈坚铁,硌得生疼。
唐依焕被父亲拖拽着,站也站不稳,只能踉跄前进。她跌撞着走出了几步,身子才勉强平衡。
“别——碰——我!”
“放——开!”
唐依焕奋力挣脱着父亲的手掌,用最大的声音呐喊着。
少女年纪尚小,今天正好十四岁,眼下又只是凡人之躯。她用尽了浑身解数,也挣脱不开父亲那只如铁钳一般的手掌。
唐父并不理会唐依焕的叫喊,他依旧用手掌钳紧了唐依焕的胳膊,拖着她朝后院走去。
他先前和家主说定了,一会儿就得让亲侄唐齐山拜丁大师为师。他心里知道,唐依焕体质特殊,不是修行的料子,即便待在庭院里,也抢不了唐齐山的风头。
他此刻硬要拖唐依焕回屋,是因为她胸前的那只白鹭玉坠。
这玉坠一会儿是要送给丁大师做拜师礼的,他怎么敢让丁大师看见这玉坠被人戴过?
被父亲钳着手臂,唐依焕手臂上阵阵抓痛。她弓蜷着身子,拼命挣脱着。
她一声尖叫,竭力一甩,终于脱开了父亲的钳制。
但她没有继续赶去厨房,只是冷冷地站在一旁,眼神不忿地盯着父亲;她对自己的父亲还抱有希望。
感觉到手中突然抓空,唐父心中甚是意外,女儿今天怎么如此反常,竟敢连连忤逆他这个父亲?!
他转过身子,恶狠狠地盯着站在一边的唐依焕。他的心情一时过于意外,以至于不知从何骂起,只好抿紧着嘴唇,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此时他们二人已经拐进后院,完全绕开了西厢房的视线范围。
唐父心料灵修灵觉通达,也只是耳力不凡,现在视线受阻,肯定已经看不见唐依焕胸前的玉坠,眼下的情况一切好办。
唐父背着双手,在地面上来回走动着,脸上满是气恼。接着他眼神忽地一动,移动脚步,退回到后院拐角处,用手戳指着洒落一地的粥饭,恨声开始自己的说教。
“看看,你看看!糟蹋了一地!”
唐依焕鼓足了勇气,大声地质问道:“我想换一碗热的,不行吗?”
“热什么粥?!”唐父眼神一厉,寻到了由头,声音也凌厉了几分,“整天吵着吃冰饮,现在又热粥?你事儿咋这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