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宝,宿迁城猪肉连锁铺的大老板,上至达官贵人,下到黎民百姓,要吃肉的就得上陈氏肉铺去买。 陈氏肉铺不仅卖猪肉,还有鸡鸭鹅牛等各种肉,品种丰富,肉质优良,价格合适,从来不坑不骗不压榨任何顾客,大家也都喜着去陈氏买肉,陈氏由此生意顺顺利利,赚得盆满钵满,跻身宿迁第一富! 陈大宝家的宅子有宿迁边陲村庄那么大,妻妾……有点伶仃~因为陈大宝不仅富的流油,还胖的流油! 若是那一米七几的个儿,两百多斤重的身体往娇滴滴软绵绵的姑娘身上一扑,今天的办的喜事儿明天准得办丧事儿~除却肥胖之外,陈大宝肥头大耳,油腻的身上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股臭水沟的味儿,仰起手臂又是一股狐臭,张开镶着半张金牙的嘴又是一股臭鸡蛋的味儿! 你说味道如此销魂下人和自个儿也会受不了吧!嘿,但人家陈大宝嗅觉有问题,根本就闻不到自己的味儿,下人为了能正常伺候,直接让大夫往身体的穴位上一扎,也就跟着嗅不到味儿了…… 伴随着陈大宝往大厅走,怡红院都要抖三抖的状态,以及已经吐晕在东圊的客人~崔妈妈表示:这生意万万做不得啊! 她强装热情的飞到大厅门口拦着陈大宝,眯着被熏的睁不开的双眼:“陈……陈公子今晚怎么得空上,上咱怡红院来……” 陈大宝仰起垂着一圈又一圈颈子肉的脖子,大笑了三声:“大街小巷街坊邻居都说崔妈妈院儿里来了个神仙姐姐和个绝色姑娘,我陈大宝也来凑凑热闹。” 张嘴热腾腾的气流飘向崔芬芳,噢!天,她扶住墙,哪个好心人能给个毒气罩! “哈~陈,公,子,能光临怡红院,院儿里可谓是,蓬荜生辉,啊!只是不巧笙歌和,半崖,今天不舒服,不能接客。”崔芬芳扯着嘴角,艰难的说完话。 陈大宝对于崔芬芳的说辞,自信从容的挥了挥肥胖的手臂,噢~又是一阵让人心碎的味道呢!一个陈府的仆役立马抱着个小箱子上前来,打开箱子,一箱子亮闪闪的元宝在琉璃灯的映射下更加喜人了~ 崔芬芳伸出手抱住箱子:“陈公子,使不得,使不得啊!笙歌和半崖是真的不舒服。” 陈大宝见状大笑起来,让人神魂颠倒的味儿再一次侵袭而来,眼冒金光的崔芬芳瞬间清醒过来。要是真让孟笙歌和风半崖接陈大宝,可能会从五楼跳下来,孟笙歌能住上门主的房间,此人身份必定不简单,而风半崖又被门主安排到和孟笙歌一个房,可见风半崖得门主赏识。 她如何能给两人分配此等资源? 崔芬芳忍痛把箱子放回仆役手上:“陈公子,今日两人真不能接客。” 陈大宝略感意外,但财大气粗不是吹的,当即又挥了挥手,另一个仆役上来,抱了个更大的箱子,陈大宝很懂行道:“妈妈,知道您要往上头交银子,这箱大的是专门给您的,您瞧瞧够不够。” 崔芬芳眼睛直了,这……嗯,其实让风半崖接一下陈大宝还是可以的,因为她摘了门主的鸢尾,该罚!她还掐了她的脖子,该罚!她把后院儿的狗放出来了,该罚!她还私自跑出怡红院,罚!罚!罚!就算她从五楼跳下来也没事,摔不死,昨天还是她把孟笙歌接下来的呢! 崔芬芳眉开眼笑,接过两个箱子,屁股能扭出朵儿花来:“既然陈公子那么有诚意,我就把半崖给您叫到二楼去,您且随我到二楼稍等片刻。” 之所以叫到二楼是为了能让五楼保持清洁和味道正常啊! 而此时此刻五楼的风半崖正在和孟笙歌喝着茶下着棋呢。 风半崖被崔芬芳单独叫下楼,孟笙歌放下棋子,扣上茶杯:“我不去吗?” “哎呀,你手上的伤还没好呢,不急,伤好了再说接客的事儿。”崔芬芳安抚道。 风半崖认同崔芬芳,点点头,独自随着她去了。孟笙歌等两人走了以后,推开门,在栏杆处往下观望,并没有看见风半崖和她接的客,她捉摸着下楼会不会撞见崔芬芳,转身之际却见到了隔壁的韩香香。 她回头时韩香香正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在见到她时,瞬间又给敛了,一幅病恹恹脆弱可人的模样。 “孟姐姐没有接客吗?” 孟笙歌道:“你不也没接吗?” “香香也想出份力,可是身子骨本就不争气,现在又染了风寒,头脑晕晕乎乎,妈妈不让去接客。”韩香香咳嗽了两声,眼中带着雾气,惹人心疼。 “哦。” 韩香香对于孟笙歌简洁的话感到了尴尬,没想到她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儿,便干笑了一声,岔开话题道:“香香还挺羡慕风姐姐能去接客的。” “你怎么知道她去接客了?” “啊……香香刚才出来透透气,正巧见着姐姐随妈妈下楼。” “既然染了风寒,头脑发昏怎么还有力气出来透气?” 韩香香见着孟笙歌锐利的眼神,心下发怂,被问的脸色发白:“呵呵……就,就是屋子里太闷。”她怕孟笙歌再问下去她就得跪下了,连忙道:“外边风大,香香就先进屋了。” 孟笙歌邪笑道:“既然香香如此闷,正好我也不接客,不如到妹妹屋里坐坐。” 韩香香背影僵住,不曾想到她竟然要去她的房间,她哪里是商量的语气,分明就是铁心要进去。 韩香香犹豫着想拒绝,孟笙歌却露出个蛊惑人心的笑容,径直进去了。 风半崖随同崔芬芳到二楼,在崔芬芳慈祥的笑容中走近她指着的房间,打开门前脚踏进去,崔芬芳后脚便锁了门。 风半崖不没去注意崔芬芳锁了门,因为萦绕在周身的气味让她一度怀疑是不是掉进了粪坑,味道着实让人窒息,但她却无法摆出难受的表情。 陈大宝见着来人,唰的从板凳上站了起来:“神仙姐姐,你比画像上还要美啊!” 风半崖一贯镇定的走过去,坐下:“你如何有我画像。” “坊间可见,三两银子看一次。”陈大宝过于激动,撞着桌子,桌子一阵晃动。 风半崖平平静静说出内心所想:“你太胖了,也太臭了。” 陈大宝明显愣住,活了二十八年,他,宿迁首富,第一次听见有人说他胖,说他臭!没有表情,没有语气。 他脸上因为太过激动泛起潮红,像两块大饼子。唰的又从板凳上起来,直接撞翻了桌子。 屋外站的老远的崔芬芳也听见了屋里的动静,顾不得臭,连忙去把门推开。陈大宝满脸非红,眼睛瞪的像牛眼,急促呼吸望着淡定坐在板凳上的风半崖。 见着崔芬芳进门来,陈大宝怒吼一声:“滚出去。”脸上的横肉跟着吼崔芬芳时上下颤动,像一只发疯的大狗熊。 崔芬芳被吼的脑壳发懵,鬼使神差的退出去,哗的一声把门又给关上了。 陈大宝死死盯着风半崖,眼中慢慢出现了红血丝,肥厚的手掌拍在板凳上,痛哭流涕:“神仙姐姐,您是唯一一个直言我缺点的人!不,您不是人,您是神仙。” 父亲和母亲老来得子,从小便把他捧着含着,养的一肥二胖,从不准谁说他坏话。后来他成了首富,身边人更是对他唯唯诺诺,可他分明见着他们恭敬时眼中行动上的强忍,询问他们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致命缺点,但却一直没人说,反倒是夸他一顿。久而久之,他便以为自己真挺好的~直到今天,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他先是不可置信,后是深信不疑。 风半崖认真打量了陈大宝,听其言辞,她生出种惺惺相惜之感,都是没有说得上话,没有知己的人啊~ “若是你减了肥,五官露出来,外加去了身上的臭味儿,应当不错。” 陈大宝扶起地上的桌子,两人面对面交谈,像虔诚的病人在咨询救死扶伤的大夫。 “可是我要怎么才能减的下来呢,又怎么能除臭呢?”陈大宝满眼希翼。 风半崖:我怎么知道。但不能伤害走在绝望边缘的人儿,于是随口道:“每天早起沿着宿迁城跑上两圈,坚持每日洗三次澡,吃素不吃荤。” 陈大宝咬咬唇,除了每天洗三次澡能做到外,好像其他都做不到啊! 风半崖一眼洞穿他的难处,便从兜里摸出一颗黑不拉几的圆球:“吃了。” 陈大宝接过圆球,听话的咽了下去:“这是什么药啊?” “令你勤奋的药,若是每天早上你不起来的话,就会肚子疼,若是不锻炼的话,还是会肚子疼,吃了荤腥,依旧会肚子疼。” 陈大宝如获至宝:“还有这种好东西!多谢神仙姐姐赐药。” “别客气,天涯难遇知己。”风半崖淡定道:“你闻不见自己的臭味。” “啊!神仙姐姐真是料事如神,我真闻不到臭味。” “我就是问你闻不闻得到。”风半崖耐心再解释了一遍,这一点她就要给差评了,为什么她跟孟笙歌认识不久她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陈大宝恍然大悟:“噢噢!我确实闻不到自己有什么不妥的味道。”他左右闻了闻自己腋下,并哈了口气闻了闻,确实没觉得有什么味儿。但浓郁的味儿尽飘到了风半崖的面前~ 一个闻不到,一个表现不出来,这下可苦了来找风半崖的孟笙歌,一把推开门,见两人规规矩矩的坐在桌前,她立马关上门,在门外深呼吸了两口。 “方才,方才那位是绝色姑娘!”陈大宝惊呼出来。 热乎乎的气流让风半崖又受了一个暴击。 “她逃跑的速度和你的臭度成正比。” 陈大宝掩面:“为什么我就闻不到?” “你嗅觉可能出现了问题。”风半崖说着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根银针:“我可以帮你一把。” 细细的银针没进迎香穴,风半崖慢慢抽出,见陈大宝镇定的模样,问道:“有没有感觉。” 陈大宝摇了摇头,却只摇了一半,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疯狂的钻进了鼻子:“呕~好臭,不行了!我要回家去。神仙姐姐我们改日再约!” 陈大宝站起来夺门而出,吓了门外的崔芬芳和孟笙歌一跳。崔芬芳去追捂着嘴的陈大宝,孟笙歌则去屋里看风半崖。 风半崖慢悠悠的从屋里渡着步子出来,孟笙歌急问道:“你没事儿吧?” “我现在想用刷子洗澡。” 然后~孟笙歌不厚道的笑出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