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芬芳骂骂咧咧非要找出丢瓜子壳儿的人,嘟哝了两句肚子里的快感却把她催向了东圊。 风半崖探从柱子后探出个脑袋来。 “走了。” 凤鸢跟着出来。 随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奔向了柴房。 两个守门大汉眼睛瞪得贼圆,生怕飞进去只苍蝇。 风半崖上前示意要进去,大汉坚定的摇了摇头,一副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刚烈模样。凤鸢站在风半崖身后,抛了个电眼过去,大汉七荤八素。 两人便得进去了。 香草正抱着膝盖儿哭,身体缩做一小团,风半崖轻轻走过去,踩在干草上还是发出了声响。香草受惊般的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鼻头红彤彤。 “你,你们……什么人!” “我,我们……李二狗的朋友。” 凤鸢在后头忍不住低头轻笑。 香草挂着泪珠子的眼睛儿打量着风半崖和凤鸢,心里一阵慌乱,二狗哥什么时候认识这么漂亮的姑娘了。 “二狗哥怎……怎么会和你们认识呢。” “他送我来这儿的。” 一颗惊雷在香草头上炸开,她连忙朝后头挪,掉进这吃人清白不吐骨头的地方,她们肯定恨死二狗哥了,心里虽然怕,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二狗哥,他,他其实是,好人,好人。” 风半崖赞许的点点头。 “他确实是个好人,但他也不应该骗人。我本来想帮他赎你出去的,但是为了表示我对欺骗的憎恨,还是等他存够了钱自己来赎你吧。” 香草问到了重点上:“那你来这儿干什么?” 风半崖走进香草,香草一个劲儿往后挪:“我是想来告诉你,李二狗把赚的钱全扔进大通河了,他今天是来辞职的,以后不会在当伢子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香草不可思议道。 “我没事儿跑来骗你不成。” 香草收了婆娑泪光,一直目送风半崖和凤鸢,直到柴房的门被关上时自个儿才回了神。 …… “来就跟她说这几句话?”凤鸢问道。 “你不是一句话也没说。”风半崖反驳。 “好吧,我无话可说。” “嗯,哭哭啼啼让我不知说什么好。” …… 风半崖来江南只想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不管人间俗事,只凑热闹。凤鸢万事看薄看透看淡,若非风半崖,他哪里会过问这些小百姓的是是非非。 相继无言,两人回楼上。 楼上的崔芬芳忍着肚子的摧残,请了个大夫看看身体是出了啥状况,大夫把了脉,开了几幅药。 “您这是误食了泻药。”老大夫扶扶白色长胡须,老辣道。 崔芬芳迟疑,她怎么会吃到泻药:“大夫您好好看看,是不是诊错了。” “不会错,这泻药只管拉肚子,对身体的伤害不大。” 崔芬芳神色一变,从衣袖里拿出在韩香香屋里捡到还没来得及扔的药,递给大夫:“您看看,这是什么药。” 老大夫沾起白色粉末闻了闻,又凑到嘴边,发现不对劲,最终没往嘴里尝:“这不就是泻药嘛!” 崔芬芳眯起眼睛,狠辣的目光投向隔壁韩香香的房间。 送走大夫后,崔芬芳先按照大夫的吩咐用了一顿药,身体渐有好转后,正要到韩香香屋里去,反倒先有人敲响了门。 “香桃?赶快进来。” 看着这抹杏黄色身影,崔芬芳不知该喜还是该忧。香桃倒是愁着一张脸,她关紧了门连忙抓着她的手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万书的病情加重了?” 香桃点了点头,支支吾吾道:“香桃这次是偷偷来找您的,老爷原本不让告诉您,可是,可是老爷的病得治啊!” “我之前给你的银子不够吗?”崔芬芳心里着急道。 “是够一阵子的,可是全买贵重的药材也经不住用啊,我节省着点,老爷的病便又加重了,之前都是好好的。”香桃聪慧能干一姑娘,说着就要哭出来。 崔芬芳慌了神儿:“我跟你回去看看。” “别,没有月假您回去,老爷该知道我来了,让您看见他的样子,他一定会生气的。”香草理智的拉住崔芬芳。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崔芬芳直跺脚,在床头柜上找出一个小箱子,香草打开,一小箱子金元宝,箱子虽小,可这价值了不得啊。 香桃连忙把盒子关上:“这……”一定是崔芬芳所有的私房钱了。 “甭管其他的,拿回去给老爷买最贵的药材,身体好好养着,再过几天月假了我就赶着回去。” 香桃咬咬唇:“都听您的。” 收拾好包袱,崔芬芳也没留香桃,就怕迟了一刻,苦着了家里那位,催促着香草赶紧回去照顾着。 香桃走后,崔芬芳又在屋里心慌意乱的走了几圈,情绪难控。过了一会儿,抓起泻药包去了韩香香房间。 开门的是巧儿。 “香香呢?” “在东圊呢,小姐肚子不舒服。” 崔芬芳嗤笑道:“哟,戏还做的挺足呢。” 巧儿听出崔芬芳语气不善,张嘴想要辩解什么,韩香香已经从东圊出来了。 韩香香拉的脸色苍白,朝着崔芬芳虚弱一笑:“妈妈怎么来了。” 崔芬芳冷冷瞥过韩香香,昔日低眉顺眼的样儿讨喜,今朝怎么看怎么闹心。 待韩香香走近时,她将药包摔在桌上:“了不起啊香香,敢用这种药来装病不接客了。” “妈妈您什么意思?”韩香香捡起药包不明所以。 “什么意思你心头自个儿清楚。”崔芬芳冷眼:“今晚儿就给我去接客。” 韩香香捂着肚子,脸上的不舒服不像装的:“妈妈,香香肚子疼,恐怕……” “恐怕我还得好吃好喝供着让你在屋里躲懒,不接客在院儿里享福。” “妈妈!” “别叫我!” 崔芬芳怒气冲冲摔门而去。韩香香跌坐在软榻上,蹙着眉毛哭出来:“这究竟怎么回事儿嘛!这药又是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