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回到岚城,受到了岚城最高的待遇。
在酒席上,所有人都对夏言敬酒,不过夏言尚年幼,况且他本人也不胜酒力。每个人的敬酒都只是应付一小口以示尊敬。
庆功的宴席很快就结束了。
来到后堂之中夏言问道:“世伯,借粮的事情,不知道世伯安排好了没有?”
鲁成回答道:“这个贤侄请放心,荆国退兵之后,我已着手开始安排,今日城内所有的锅灶全部为灾民们赶制干粮,目前已经分发了一些下去,外城的一些流民已经赶往夏阳。岚城方面资助夏阳三千石米粮用于赈灾,庆功宴之前我已派人起运至夏阳了。”
夏言站起身来对着鲁成拜了三拜然后说:“多谢世伯仁义之心,我替夏阳百姓,以及流民们谢过师伯了。既然如此我马上为世伯立下字据。”
鲁成说:“这个不必了,夏阳能接受这么多流民,贤侄又解了岚城之危,些许粮草不算什么。贤侄说这立字据这种话,倒显得世伯我小气了。”
夏言摇摇头说道:“世伯不必见外,即便不为这些粮米,也为世伯着想。如果不立下字据,那么这批粮食的去向,世伯要如何向王城方面交代?”
鲁成笑了笑说道:“这个简单,边城之地多盗匪,叛军,加上边城路途遥远,运输途中难免会有损耗。每年岚城都有规定的耗损可以上报。只要我在这些上报里面多加上一点就不会有什么疏漏了。”
夏言觉得有点奇怪他问:“哦?朝中还有这样的规定?竟然粮草可以有损耗?不是应该有余粮止损吗?”
鲁成回答道:“当然,这是朝廷的惯例,我这里的粮草从来没有收齐过,每次都有几百石的规定耗损,这些都是朝中允许的,不光是我岚城,各地的边镇都有这种规定,而且不光粮草。铸钱也是如此,各地的官员都会以耗损为由向百姓多征钱粮。”
夏言听到这里的若有所思,鲁成继续说:“贤侄是夏阳的宗室贵族,自然不用操心这些官场上的小事。我给王城上了奏表,相信王城方面会相助贤侄的。”
夏言听到这里猛地站了起来,他问道:“什么?世伯已经给王庭上了奏表?那快些追回来!”
鲁成看到夏言着急的样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说:“奏表写好了,驿官还没有发出去。贤侄你这是怎么了?”
夏言听到没有发出去长出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世伯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了。”
鲁成不解其意问道:“这是为什么?如果王城方面协助贤侄赈灾,不是更好?”
夏言摆摆手说道:“王城方面协助夏阳赈灾固然是好的,但是这个奏表世伯你不能上,世伯也是宦海沉浮多年的人,怎么犯了这种小糊涂?”
鲁成依然不解其意,他问道:“请恕我愚钝,贤侄的意思,我还是不太清楚。”
夏言解释道:“自古以来最为离心的君臣便是带兵之臣,君王最忌讳领兵之人私下与其他朝臣,别国公子王孙来往过密。如今世伯给王庭上奏,反而会引起王上的猜忌,而夏阳与岚城唇齿相依,王上甚至会认为是夏阳方面有意拉拢世伯,或者世伯有意联合夏阳方面。如果这个时候有小人进谗言的话,那么世伯就算是有嘴也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