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太迅速的换好了衣服,就听到格栅门一阵响动,以为是红杉回来了,就喊了她一声,却没有人应答。只有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她不免有些惊慌,从屏风背后偷偷看了一眼,却不料正好目光对上一双清亮的眸子。
“绣儿!”大姑太奶奶惊呼了一声,见殷绣此刻表情似与平时不同,格外生硬,在晦暗的光线下喜怒难辨,惹得她心中一阵怵惕。许久她才又喃喃问道,“你怎么不陪着赵嬷嬷,到这里来做什么?”
殷绣又顿了顿,这才行礼笑道,“绣儿前日得了一盒金疮药,对跌打损伤有奇效,不敢在旁人面前现出,所以就追到这里来了。”
大姑奶奶脸上的表情立刻僵住,半晌才道,“这孩子,我又没有”
还没说完,她的右臂已经被殷绣一把猛地抓住,她来不及挣脱,殷绣迅速一扯,宽大的袖子下面已经露出肌肤来。这小臂的肌肤干涉泛黄,还有些斑斑点点,竟有些像五六十岁的老妪。平日里众人只见大姑太面色白皙,脸上几乎看不出一条褶子,却不知道衣裳底下她的肌肤这样丑陋憔悴。
自己处心积虑掩饰的事情就这样被揭发出来,大姑太又羞又怒,却无法把手腕从殷绣手中挣脱出来。殷绣一边抓着她,一边端出一只瓷瓶来。大姑太见自己拗不过,只好放弃抵抗,殷绣也松开了手,小心的把瓷瓶里的药膏倒在自己手指肚上,为大姑太胳膊上的淤青上药。手腕上端约莫两三寸的地方,赫然现着四个指印,全都已经淤青发紫,有些吓人。
药膏涂上去,淤青处先是有些隐隐的疼痛,但随即就感到一阵清凉,疼痛也去了大半。两人许久都没有说话,直到淤青的地方都被仔仔细细的涂好了药,殷绣才轻轻问道,“是二姑母弄的吗?”
大姑太的手臂霎时一颤,叫了一声,“不是!”
殷绣又抬头看了她一眼,收好了瓷瓶,又换了一个由头柔声软语的说到,“王府里似乎有什么急事,赵嬷嬷方才急匆匆的回去了,我记挂着大姑母,故而过来看看。”
“绣儿有心了,”大姑母也终于恢复了常日慈爱从容的表情,一边应着,一边仓促抽回自己的胳膊,用袖子把淤青遮好,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我这就是自己不小心摔的,没有大碍。”
殷绣却冷笑一声,“事到如今,大姑母也要为她们遮掩吗?”说着转头看向格栅门。门外正有几个丫鬟说笑着走过,人影落在屋子里的地板上,越发显得屋子里幽暗而压抑。
“大姑母又能在这里躲藏多久呢,”殷绣似是看着门外发怔,喃喃自语道,“我们很快就要从这扇门走出去,看二姑母方才的态度,日后大姑母的处境,”话说到这里,却戛然而止,转头再看大姑母,她果然已经垂下了头,一双眸子涣散无光,脸色也异常惨白起来。
殷绣不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大姑太才抬起头,怯怯问道,“那蜜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