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修能上前,一把扯掉谢枚枚口中的布料,主夫的身型随着摇晃了一下,吸着气开口,“老夫人不就是生了重病……”
嘴里一甜,半颗药皮下肚的感觉让他神色大变,干呕也白费心机,还有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身体在发烫!
“说。”戚修能声音还是软软的,但手段早已变得不同。
“我说我说!”眼见戚修能又要捏下半颗药送到他嘴里,谢枚枚深吸一口气,快速说完。
虽然一生没做多少好事,但谢枚枚也不是那么狠心杀人的人,老夫人的药是她自己倒掉的,而他所做的就是装作不知道,一天天冷眼看着老人虚弱下去。
“我可没杀她!是她自己想不开,她又从来有主见,自己寻死又有什么办法呢?”
“是她自愿的,是她自找的!明知道死后戚家会变成什么样,还是选择去死!她才是最自私的!”
从一开始的瑟瑟发抖,到后来的咬牙切齿,戚修能淡淡看着,唯独没有一点后悔。
知道了奶奶去世并不是人为,在离开之前,戚修能停下了脚步,“主夫,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谋杀,是袖手旁观。”
你真的和戚老夫人的死没有一点关系吗?
未说的话已经不必说了,就好像决定走的人也不必留,戚修能走之前找不到常九,他在小院里找了很久,最后离开了戚府。
原来自己攒的压岁钱和私房钱全都带走,系在腰间,戚修能最后深深看了一眼东方,那是戚凛花轿游街的方向,只可惜他这样的人去了,也只能徒增大哥的伤感。
“……如果可以。”戚修能轻声说,“还能再见面吗?”
手指放松,被碾碎的药丸粉末随风飘走,要是闻讯而来的蚂蚁会说话,一定能认出只是糖粉。
城门依旧大开,没有任何人发现有个长相清秀的少年背着行囊,缓缓消失在地平线上。
而不久后迟到的圣旨,戚家人跪成一片,都面面相觑。宣旨的内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敲了敲门,“谁来接旨?”
被推出来的谢枚枚胆战心惊回复,“可是大人,戚修能他,戚修能已经不在府内了啊?”
“找,给我找。”苏芷勃然大怒,一贯的笑容都没保持住,地上跪着的三个人都瑟瑟发抖,恨不得脑袋埋进土里再也不拔起来。
“他离家出走这件事你们都查不出来,要你们何用?统统回暗卫所去!”
苏芷为自己的一时大意咬牙切齿,但她怎么想得到平时软软糯糯的一个人居然敢和人私奔?那个人是谁?
扶着桌子深呼吸,苏芷突然抬起头,“那天被戚府赶出来的人呢,没接到?”
人自然是接到了,但是大皇女你让我们包扎好就送破庙了啊?属下欲哭无泪。
“快去破庙,不对,备马,我亲自去!”
皇城大道上尘土飞扬,雪白的俊美马匹带着高贵的一国皇女奔出城外,而在三十里外的破庙,情况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