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这几日的小镇有太多人离去,老夫这个酒肆怕是要待不下去了。”
酒肆掌柜一手撑着柜台,手掌托着腮,一脸的无力,望着人影稀少的街道。
前几天的人还有很多的啊,怎么突然之间,就没有了呢?
店小二一手抄在上衣口袋,一手往嘴里扔着瓜子,从里屋走了出来,向着酒肆掌柜那里走去。
小二略微有些犹豫,看了看掌柜落寞的脸庞,目中有些不忍,但最终无奈的一叹,安慰自己,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掌柜的,我二大爷来信,说要来找我,估计要带我回宗族了。
宗族那边我大年三十都不回去,就平常有事回去看看。
你知道的,我对继承家业没什么兴趣,就只有酒肆里面让我有回家的感觉。
这里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这里的。”
小二五指张开,抄进额前的头发,向后扶去。
酒肆掌柜依旧看着窗外,似乎没有人听他吹嘘,这个世界也没有了什么意义。
“那是好事,你二大爷又没有后人,你回去就是萧家大公子,整日锦衣玉食,总比老头子这里粗粮野菜好的多。”
说完,老掌柜神色落寞,忍不住长叹一声,顿时感慨万千,每个平凡人的背后,都有属于自己的不平凡。
店小二嘴唇微动,看向老掌柜的目光微微闪动,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想问什么就问。”
老掌柜历练世间,早已将人情世故看的通透,他十年前将店小二救下,如今隐于酒肆,为的就是躲避当年萧氏宗族的追杀,其中有颇多曲折,非三言两语可以道清。
雏鹰不可能一直待在窝里,店小二也并不是平凡人,哪怕他甘愿做一个平凡人。
如今,应当是萧家逐渐安定之时,也应当是小二离去之时。
这一切,无可厚非。
终于,小二还是开口了:“掌柜的,如今我回到宗族,怕也是少不了一番争斗,若没有得手的人策应,难以立足。
即便二大爷还在,我能站稳一时,却不是长久之计。”
酒肆掌柜拢了拢袖袍,直起了身子,目中浑浊,一片平静,就连浓密的胡子也显得颇为精神。
这件事对他来说不算大事,但对于小二来说,则是一生之事,不可误人,须郑重其事。
“老夫不愿再卷红尘之事,你是知道的,你还年轻,正是需要出去闯荡历练的年纪,不可在这里磨去了心性。
你二大爷的名号,老夫也有所耳闻,但在不朽之中,也只能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如今也不知还能存在多少岁月,不朽不惧岁月,但不代表不会死去,他们没有达到祖境,无法真正的掌控世界,也会坐化。
老夫有一计,不过能不能成,还要看天意,不知你愿不愿意一试。”
老掌柜的话语包含了太多的信息,小二一时间听的云里雾里,总结下来就是……
“我现在太弱了,这样的层面太高,我还无法接触。”
但正是这种想法激起了小二心中对那样的层次的向往,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其实很精彩。
小二深吸口气,停下了嗑瓜子的动作,一手托着下巴,做沉思状,这种人生大事,确实需要一番深思熟虑。
不过……
貌似摆在自己眼前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回去继承宗族,以嫡系一脉大公子的身份继承族长的位子。
至于别的什么想法,在二大爷来信时就已经全部破碎了。
无他,敬畏且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