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庆甲经过两次被动腾空,着实让他有点恐高,最后一次接触地面后,怀中抱着满身鲜血师妹,一步一拜,三步一跪。
并非是他对于此地英魂多么心怀敬畏,心神向往,而是他确实腿软的不行。
好不容易将师妹抱到庭院门口,结果被门槛绊倒,怀中昏迷的江河白雪直接被他抛了出去,如果身体触地,那些神柱上于今日可能得再多一个名字了。
纣悬飞出门口伸手接住了江河白雪,白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姜庆甲后向西边一间屋子走去,屋门无风自开让姜庆甲很羡慕这种小技能,只要不用动手的,他都想学。
快速起身后的他也顾不上腿软,直奔西屋想与自家师妹活络一下关系,结果屋门关闭,撞的他有些发蒙。
屋内纣悬声音传出:“继续去神柱那边,这用不到你”。
姜庆甲转身一个白眼,想起确实还有要紧事,赶紧一溜烟跑出去。
纣悬看着昏迷不醒满身鲜血的江河白雪,帮着江河白雪清洗身体,一缕气机注入,江河白雪的面色红润许多。
“心性倒是极好,就是太认死理”纣悬低声说道。
“纣师妹”江河共主的声音从庭院外传来,他一直隐匿身形跟随着姜庆甲来到此处。
“何事”。
“我炼制了一些补气培元的丹药,给师妹送来”。
一个声音清冷,一个声音温和。
“放在门口,三息之内离开此地”纣悬好似对江河共主十分不待见,言语之中极为疏远。
“多些师妹救治小女”江河共主将一个琉璃瓶放到门口后,对这庭院一拜。
“一息”。
话音刚落,江河共主身形已然不见。
“倒还是有些良心”琉璃瓶从门口飘起,飞向西屋内,纣悬从里倒出一颗散发着青色光芒的丹药放到了江河白雪嘴中,丹药入口即化,顿时间一缕青色光芒流窜于江河白雪的四肢百骸,整个人都被青色光芒包裹其中,纣悬将琉璃瓶留在了西屋走了出去,随手布置了一座结界,免得有人打扰。
姜庆甲经过一次打断后,将之前好不容易记住的一些英灵生平此刻已经忘了大半,只得叹了口气重新开始记忆。
纣悬在远处看着姜庆甲,嘴角微微上扬:“做了人以后,才是真正的你吧,就是有些不讨喜”。
阴风吹过,纣悬身影已经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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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共主回到玄水院后,调出了晌午的对战记录,面无表情的看着画面中的江河白雪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站起,大袖内双手紧紧握起,关节发白。
“柳青元,去重水之地思过,被一个区区炼气境的小丫头伤着,还有脸待在这里疗伤”?
江河共主离去之时,留下了这样一句话让晌午和江河白雪对战的筑基境中期的弟子冷汗直流。
一些入门时间及早的弟子也是如此,几十年没见过江河共主发这么大火气,平时都是温润如玉一般。
祝游则跟随江河共主一同出去。
“师妹很不错的”祝游错落江河共主半个身位,轻声道。
江河共主止住身形目光炯炯看着祝游,祝游丝毫不畏惧一尊合道境星神的目光,与其对视。
片刻后江河共主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身形御风升空,祝游则是一笑,极为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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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虞直到中午才睡醒,一众离火院的师兄师姐守在她身旁,生怕她出现什么意外。
这位可是离火院至宝,法冥一脉星神亲自送回,南宫燎野更是在她昏睡期间前来,一道气机注入她体内,助她炼化体内那磅礴至极的灵气,事后更是叮嘱几位弟子。
“星火阁不对她禁止,她修炼你们不要插手,有问题直接让她来问我”。
一位暂代大弟子的金丹境弟子问道:“老师您不是要闭关吗”?
结果被南宫燎野反手一巴掌打在脖颈:“我闭不闭关你说了算的”?
大弟子即刻
便不敢再言语。
混元一脉大师兄项藉更是过来留下了两瓶丹药,之前一众弟子从来没见过项藉除了修炼以外来过离火院,就连之前与祝游交好,也都是祝游前去找他。
短短时间内,被祝游挑中进入离火一脉的姜虞被离火一脉众弟子冠上了小师姐的称号。
而姜虞醒来以后也是很懵,看着一众师兄师姐围着自己愣神片刻后,随后惊讶至极:“我什么时候突破的筑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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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姜庆甲托着昏沉的脑袋进入庭院时,一桌子菜已经烧好,纣悬不知去了哪里,江河白雪看到姜庆甲回来后起身行礼:“大师兄”。
“你好了”?姜庆甲围着江河白雪转了两圈,哪里有重伤垂死的样子,气机盎然,精神饱满,而且境界也提升到了炼气境大圆满,只差临门一脚,体内还有极多的能量未被消化。
江河白雪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老师让我明天跟着你一起修炼”江河白雪说道。
姜庆甲坐到石桌旁边,拿起碗筷就开始胡吃海塞,嘴里含糊不清的道:“嗯,可以啊,不过这几天没有什么修炼的,记记东西,打扫庭院庙宇,还有值夜就行了”。
“知道了师兄”。
“不用叫我师兄,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叫我名字就行”。
“知道了师兄”。
“……好吧,江师妹”。
“我姓江河”。
“好的,江师妹”。
吃完饭后,姜庆甲便嘱咐江河白雪早些休息,自己则在庙宇内打坐修炼。
江河白雪在收拾完以后看着神态祥和的姜庆甲,也走进庙宇,一屋子的泥像和灵牌让这个不惧生死的女孩有些不太自然。
“这里都供奉的是些什么人”江河白雪开口问道。
姜庆甲睁开眼,神情肃穆。
“这里是联邦创立以来,所有因联邦发展而奉献出生命的人”。
江河白雪突然间觉得此刻的姜庆甲有些陌生,严肃至极,认真无比。
“这里不只有陨落的星神,还有无数普通人,总计四十一万七千六百二十五人,他们是整个联邦的基石、精神和先驱者”姜庆甲嗓音低沉的说道,随后一指一尊泥塑,刚要开口时结果泥塑轰然倒地摔的四分五裂。
姜庆甲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供奉了不知多少年的泥塑就这么碎裂了,而且还是他当值的时候,关键是他什么都没做。
江河白雪脸色顿时煞白,甚至于身体都有些颤抖。
姜庆甲并未发现异常,赶紧将散落的泥塑收拢起来,对江河白雪说道:“江师妹,你先去休息吧,明天再给你普及这些英魂的由来”。
江河白雪听闻后,点了点头,随后便走出阴庙,只留姜庆甲此刻看着破碎泥塑有些头疼。
“没办法了,这位前辈,我帮你再造一尊吧”姜庆甲说着双手合十对这破碎泥塑拜了两拜,结果这一拜让原本就已经破碎的泥塑更加碎的彻底。
“我靠,不是吧,我这么倒霉嘛”姜庆甲捂着额头苦叫道。
深夜,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坟岗附近的一片空地挖着泥土,嘴里不停的嘟囔着:“有怪莫怪”。
深夜本就是阴气极盛之时,而且还是在坟岗附近,姜庆甲因为有镇獄神图的关系,可以看见阴气凝实如雾如霜。
奇怪的是,每当姜庆甲走向这些浓郁阴雾中,阴雾都会自行退散,白霜消逝,对他避之不及。
挖了一大袋泥土后,姜庆甲扛着泥土便回到了庭院内,找了一个大缸将泥土倒入缸中,加水搅拌至粘稠,然后借着月光,开始进行他的手工作业,自己将人家泥像给弄坏了,总得赔人家一个不是。
终于在历经三个小时后,一个大约一米左右高的泥塑终于完成了,这个泥塑的制作可谓是让姜庆甲在用尽了在这个世界所学的一切能力。
“嗯,不错,看样子我对这类动手的活还是极有天赋的嘛,就算不修炼,单靠这一手在社会上应该也能混个温饱”姜庆甲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成果,满心欢喜道。
利用几个小时前刚从太阴灵法学院主网学的御物术将泥像搬到神坛后,刚坐下下的他左看右看好像总觉得缺少些什么,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所幸就不再管那么多了,反正看起来和之前差不多,甚至于工艺还要高处那么一点,哪怕纣悬到时候发现,也不会如何责怪他,姜庆甲如是想。
终于在拂晓之时,浓郁的阴雾开始淡泊直至褪去,忙碌一夜的姜庆甲从打坐中睁眼,习惯性的如起床之时伸了伸懒腰。
江河白雪也已经醒了过来,开始准备早餐,不过有意无意的远离阴庙。
直到在唤姜庆甲吃饭时,瞥了一眼那尊新泥塑,便停住了脚步。
“怎么样,你师兄我手艺可以吧”姜庆甲无不显摆道。
“工艺尚可,缺少神韵”。
“嗯?我说总觉得缺少些什么呢,神韵啊好办”说完手指一勾,自己房屋内飘出笔墨。
姜庆甲右手持笔,左手拂袖,端的有一股子大家风范。
两笔点睛,一笔画唇,一点朱红轻点眉心,泥塑整个形象与之前截然不同,充满神意。
“嗯,不错,这样便好了”搁下笔墨后,又挥手将其送回房内,转身除了阴庙,庙门无风自闭。
江河白雪转身,手掌一推,餐具便落于姜庆甲身前。
姜庆甲呆了呆,原本几个小时学习好的御物术就是为了显摆自己,结果被人家江河白雪看破,脸上多少有点尴尬。
“吃完饭循环大周天,九个一个都不能少”姜庆甲瞪了一眼江河白雪道。
江河白雪一边低头吃饭,一边暗自探查自己这位不着调的师兄,结果发现姜庆甲无论做什么事,体内气机都运转不停,静也循环,动也循环,无时无刻都有这进度,让江河白雪一阵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