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抚动着柳枝摇曳生姿。 卫有期折下几枝,巧手的变成柳框,亲自摧残院中的栀子花。 这棵栀子花有些年头了,树冠很大,花朵也很浓密,离得近了,可以闻到清幽的香味,好闻极了。 这东西做香露,一等一的好,香味清雅中带着甜蜜的香,很适合女子使用。 她很享受亲自制香的过程,不假他人之手。 挎着篮子来到井边,拿起打水绳的时候,老祖信心满满,但连扔了两次,水桶都飘在水面上。 老祖:…… 怕不是有毒。 又试了两次,就听到一声强忍的轻笑,老祖回眸,横了那高大的身形一眼。 手上用了暗劲,一下子就投进去了,拎上来满满的一桶水。 胤禛上前替她择着花瓣,放到一边的木盆中,芳香馥郁的白色花瓣,白皙如玉的修长手指,配到一起美极了。 赏心悦目的东西总是令人愉悦的,卫有期朝周围望了望,见没有人在,就偷偷的凑上去,捉住那骨节分明的大手。 胤禛垂下眼眸,有些期待,又有些羞涩,红红的耳尖抖了抖,装作若无其事。 指尖被湿润的口腔包裹,还调皮的舔了舔。 胤禛脸也带上一丝粉,抽回手以后,在心中愁的不行,看来以后要多加锻炼,好像福晋昨天在浴室没有吃饱。 完全忘了饱了会饿,亦或者永远吃不饱的情况。 卫有期皮一下之后很开心,老老实实的洗着花朵,将柳枝篮子洗了洗,还把花瓣放进去,正好容易沥干。 等一路走回去,身后跟了一串的水印,断断续续的,还挺好看。 花朵晾干以后,胤禛看着火,卫有期将花瓣装进蒸馏器的容器里。 又挖了一小勺灵猫香进去,她喜欢这个味道。 这时候薄荷还未长成,按量放了,但是精油很少,估摸着味浅。 盖上盖子,就开始蒸馏的过程。 两人紧挨着在灶台前坐了,倒是很惊奇的体验。 火柴噼里啪啦的燃烧着,两人依偎在一起,卫有期打了个哈欠,懒懒的靠着。 坐了一会儿困的直点头,卫有期扔下一句“你看着,我去睡”,就麻溜的跑了。 胤禛摇了摇头,转而细心的拨动着柴火。 别看这时候游刃有余的,两人第一次烧火的时候,闹了不小的笑话。 苏培盛这奴才不会,海棠就更不会了。几人各种出馊主意,把灶膛堵的死死的,没一会儿就灭了。 还是叫了小厨房的人进来,仔细的教导示范以后,把寸布寸金的锦袍弄的皱皱巴巴,才算是摸出来一点门道。 当时福晋望着他脸上的黑灰,嘻嘻笑着又往他脸上蹭了一点。 想到两人打闹的场景,不由得会心一笑。 等她睡醒的时候,胤禛已经把花油、花露等收集好了,放在透明的玻璃瓶子里,摆在几案上。 卫有期拔开塞子轻嗅,满意的点头,这味道很适合晚间用,馥郁中带着清新,很不错。 又找出之前做的梨花油,滴进去一滴,再加入灵液等一系列材料,盖上盖子之后,粗暴的摇了摇,看着浅淡的颜色融为一体,化成细腻的粉色。 对着空中喷了喷,仔细的嗅闻,果然不错,美妙的香味。 马上就是陈庶妃的生日,这个送她最好。她是一个柔软善良的女人,平日里身上的熏香也是偏花香的,希望她喜欢。 一个随身空间,哪怕是小的,也是凡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无意间得了,这份情她记下了。 再者她喜欢制香,但不喜欢馥郁的香味,制香最爱雨中新,雨后新荷的香味最是美妙不过。 身后是格子橱柜,康熙出资打造,耗费三个月终于成型,现在上面摆着林林总总的罐子,送人用的各色玻璃,她自己爱用的琉璃罐子,还有瓷坛、瓷瓶,应有尽有。 不过买这些玻璃,让康熙很是肉疼,他的小金库也有些吃不住,可已经答应老四家的,这些用具一概他来出,不说了,肝疼。 玻璃这种舶来品,价比黄金,偏偏老四家的勤勤恳恳的忙活着,有时候一天能用掉上百个。 康熙摸着自己的下巴想,老是这么大出血会卒的,还不如让其他人分担一下。 比如派人去原产国借鉴一下技术,替他们发扬光大。 转而又把目光转向国内的传教士,他们来自世界各地,别的不说,一两样绝技总是有的。 康熙摸了摸下巴,笑的光风霁月。 他穷啊,连家都快养不起了,你们背后的国家对不住了,也得进行人事交流。 既然已经决定,他也就不再犹豫,暗地里召见马尔塞,将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马尔塞是图远的孙子,而图远受封三等功,是抚远大将军,他的一生跌宕起伏,堪比话本。 满人的功勋都是用汉人的血泪换来的。 他是其中翘楚。 他这个孙子,跟他性情不同,标新立异,爱玩着不一样的东西,人够机灵,可是稳重不足。 好处就是接收事物很快,派他去找玻璃方子,康熙很放心。 又遣了鸿胪寺官员随行,加上他的几个亲兵,务必万无一失。 而卫有期带来的这些影响,她一概不知。 玻璃在她看来是寒酸的玩意,不如琉璃,更比不上玉石,卖点大概就在稀罕两个字。 这房间刚刚整改过,窗子是大片的玻璃,光线争先恐后的透进来,就冲这个,她才没有过多嫌弃。 这在宫中是头一份,就连康熙也不过是在书房换上玻璃罢了。 可谁叫她制得东西紧要呢。 每天跟花打交道,她身上也沾染上清浅的花香味,每天不重样,刺激。 菱花门被敲响,紧接着就是海棠甜美的禀报声:“福晋,太子妃殿下来访。” 卫有期挑眉,前些日子还让她亲自去呢,今天就明白求人的态度了?难得。 手中不紧不慢的摆弄着玻璃瓶子,扬声道:“请太子妃到客厅坐了,奉上茶水点心,请她稍候片刻。” 东四所就那么大,说句话满后院都听得到。 瓜尔佳氏捏紧手中的帕子,面上露出宽和包容的笑容,随着海棠进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