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干什么!” 康大太太看见侄儿挨打,先出声阻止。 林祖文却是少年气盛,又是被触及逆鳞,如何肯听她一个外人的话,继续朝着许庭下脚狠踹,打得许庭几乎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就要不行了。 玉叶看打得也差不多了,就出声拦住,“少爷,别打死了。” “哼!”林祖文这才停了手,他看向康家大太太,“你们康家的家教真是‘好’啊!”他怒视着康家大太太,“明知待嫁之身与表哥私相授受,我本来想看在康宣大哥的份上,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就算了,可恶这等登徒子,居然还敢夜袭家母睡房!”要不是她一向警醒,若是让这淫-贼得手,他,他就是一刀捅死他,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许庭捂着肚子含着血支支吾吾得道,“不可能,她,她明明还是妙龄少女。”他又不傻,调戏未出阁的姑娘,只要生米煮成了熟饭,就像表妹一样,就算吃些苦被挨些骂,最后也能落到他手里。他又不是失心疯了,跑去找人家的寡母! 林祖文一听就想再给他一脚,还是康静琦抱住了他的腿,“官人,放过他吧。” 什么?这人怕是失心疯了,林祖文抖开她的手,只看着康家大太太,“你自己看看!”他咬牙切齿得道,“若你们还要这样胡搅蛮横不讲理,就别怪我送人去报官了!” 康大太太吓得胆颤,“林贤侄,千万不要!”进了官府,康家其它女孩子还活不活了。 “那就赶紧带着他们滚。”林祖文拂袖而去,只留下老管家带着家丁把他们守着。 老管家板着脸盯着康家大太太,“您请吧。” 谁知道康少爷家里居然会是些这样的人,真是结错了亲! “……还请容我听听原委。”康家大太太镇静下来,让人把厚礼送上,“我远道而来就逢此事,错是在我方,可总也得分出个轻重。” 看她说话还算是讲道理,又不像是那种莽撞的后生,老管家便示意家丁退到门边,自己也站在一边角落,算是让出地方让康家大太太问话。可再多的他也不会让了,要按他的脾气,早就想把这两个奸-夫-淫-妇送到村镇那里去,直接一起浸猪笼。想来是太太心慈,又怕到时候少爷的名声也不好听,才想着不如花花轿子众人抬,做不成姻亲做干亲,结怨不如结善,过几年再好好给少爷寻一问亲事,大家方便。 可惜有人就是肚子里存不下二两干粮,根本就是个花花公子,跟表哥不清不楚他们林家管不着,敢去找太太的麻烦,看不打断他两条腿,没让他爬着出去就算是好的了。 知道人家根本已经不信任康家了,康家大太太也只得忍着,她先问康静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康静琦哭得跟泪人儿一般,她正心中忐忑不安,且想着当初怎么没一早跟着表哥走,又觉得如果表哥再也不来了,也许跟林祖文是名媒正娶得在一起也好,又忧又愁又烦且盼。 不料几天日子容易过,原本是五更安眠的时分,突然林家上下人声鼎沸,更有两个婆子破门而入,头一回毫不客气得把她从床上给拉了下来,要不是奶母护了一下,她连身上的衣裳都没穿完整,等她们被赶至厅前,就看到林祖文正对着表哥拳打脚踢,康静琦被吓了一跳,想拦却根本拦不住。她也是刚刚才知道,表哥居然犯下这样的错! 秦氏看许庭倒在地上那幅烂样儿,只得上前解释着,“大太太,是这么回事……” 康家大太太听完原委,面色铁青,她不敢置信得看向许庭,“你怎么敢干出这样荒谬的事!”康家本来就对不起林祖文了,人家看在康宣的份上,也许想着跟康家结交的情谊上,不与他计较,还递出了康静琦的书信让他来接,可他人既然来人,人却又不接走,反倒是半夜三更跑去人家母亲的睡房里去,他想干什么!别说林家生气,就是人她听了就觉得怒不可制! 她本来还以为林家只是想趁机会图谋点什么好处,故意摆上这一出,没成想根本就是她的侄儿色-欲-熏心!夺妻就算了,还要辱母!这不是要把林家往死里得罪吗?康家大太太气得双唇直颤,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人家根本就不来见她,真是给脸不要脸啊! 许家几辈子,也从来没出过这样的活畜生啊! 许庭的肠子也悔青了,他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在山水县那个同福客栈里呆着的时候,就越想那美人儿越是舍不得,那心就跟摁都摁不住一样,昨天夜里,也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的,真的就拿了一根凤钗并一枚合欢丸往那屋子里面闯。可一走到那屋子里,其实他就有点像是清醒一样,要回头的,只是还是来不及,被服侍她的丫环撞了个正着!再说,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女人就真的是林祖文的母亲,她的样子,明明就是那样的年轻美貌!就是说是林祖文的姐姐,也绝对有人相信的。 “姑母,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林小兄弟的母亲!我还以为是他的表妹表姐呢。”许庭被人抓个正着,辨无可辨,只是他真心觉得冤枉,他是一向喜欢美人儿,有时候遇见哪个标致的也是在心里想过怎么怎么样的,可那不是想嘛!他自己心里想的事,谁能猜得透。他也不知道,怎么这一回,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真得跑过来想窃玉偷香。 老管家冷哼一声,康家大太太赶紧道,“不论你以为是林家的谁,都不应该来!” 她按住有些发胀的太阳穴,都快恨不得自己发病倒下了,可惜她倒精神还好,她好容易叹了口气,“这两个孽障我都先带回去,之后再来上门陪礼道歉。” 老管家板着脸没出声,几乎是让人把许庭扔出林家门之后,把门狠狠一关,“以后再别上门!” 看着林祖文气得在屋里走来走去,天若却是若有所思,如果只是康家姑娘就罢了,为什么连她的表哥也突然这样?无独有偶,不是巧合那么简单吧。人固然有私心,有妄念贪欲,可若是没有点原因,世间本来就有道法,还有民约俗成的各种规矩,他们怎么就忽然像疯了一样的‘率直坦白’起来了? 她叫来玉叶,问着,“康家姑娘进门来之前,是不是在同福客栈休整的。” “是啊,太太,您怎么这件小事的。”玉叶有些摸不着头脑,转念一想,“太太真聪明,同福客栈算是我们山水县有名望最大的客栈了,康家有头有脸的,不会在这方面节约钱的。” 果然是同福客栈吗?那就真有点古怪了。 天若拉过林祖文让他安静坐下,看她牵住了自己的手,林祖文满腹戾气都化为乌有。 “同福客栈的老板,是不是很特别?” 玉叶想了下,“太太您说赵同福?没有,他就是蛮和气的一个老头子,跟所有人都相处的蛮好,没什么特别之处啊。”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就是他那婆娘厉害,一张利嘴,有什么说什么,肚子里一点儿话都搁不住。她要是看你不顺眼,才不管你是不是客人又或者是亲戚,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可得罪不少人呢。”她吃吃笑了一下,“但大家习惯了也觉得这么一个直肠子,虽然说话是有点讨厌,但也算行吧,不多跟她相处就行,反正她跟白纸似的。” 唔,看来同福客栈,有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