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搬进去的一两天,宝哥儿有些认床,得罗纹秀哄着才能入睡。后来与街上的小子们熟了,白天疯一疯,晚上倒在床上片刻就能入睡。 不用给韩襄授课,罗纹秀的时间一下子空了,倒有些不习惯,每天便和丹朱商讨也做些什么谋生,宝哥儿一天天大了,马上就要送去学堂启蒙了,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可多着呢,她不能座山吃空。 罗纹秀每天过的平淡倒也舒适,但韩府却是有些风波。 韩家老爷,也就是韩襄的哥哥韩英礼,自从老太太去世后,众人便改口称他为老爷了。一日在外面喝了酒,回家时就看到徐氏再打骂丫头。他二人刚成婚时,也有过甜蜜的时候。可是徐氏渐渐露了本性后,□□英实在难以和她亲近。所以成婚也有三年余了,到现在二人也没有子嗣。现在又看到徐氏跋扈的样子,怒气就冲上了头,训斥道:“你可有当家主母的样子,虽说商户人家不需要你学官家太太的气度,但连个容忍的气量的都没有,真真令人失望。”说完,就甩袖而去。接连几日都歇在了书房。 徐氏一直自诩是书香门第的嫡女,瞧不上商人,嫁给韩英礼,也是她受了委屈。如今在下人面前被□□英一通训斥,又羞又怒。 抹着泪和奶娘抱怨道:“不过就是赶走了那狐媚子,他就说我容不下人。这些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为了那贱人,竟然在下人面前如此羞辱我,还让不让我做人?” 奶娘在一旁符合,“那罗纹秀长得一副妖精模样,虽说今年二十有三,可我瞧着也只有十□□的模样。她带的小子都五岁了,他娘生他的时候可能还没及笄呢。” 听到这儿,徐氏顿住了,过了会儿,笑了起来,“你不说我到不曾注意到,她那样子哪里看起来有二十三。说是韩老太太的远方亲戚,到底是哪里来的亲戚,老太太可没哪次能说清楚的。我看哪,估计是哪家小姐不知廉耻与人私奔。后悔了却又有了身孕,不得不求了老太太收留。” 徐氏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靠谱。心生一计,在奶娘耳边说了几句。奶娘连连点头,保证一定给太太办妥了。 罗纹秀不是个爱交际的性子,自从搬了家,大多时候都在屋里做针线活。天渐渐凉了,宝哥儿比去年长高了一大截儿,秋衣只能新做了。 丹朱带着小丫头从外面回来,倒没像往常一样大包小包提了不少。只见她气鼓鼓地坐在小凳上,托着腮帮子生闷气。 “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家丹朱生气啦?” 一旁玩耍的宝哥儿跑过来,窝在罗纹秀怀里好奇地盯着丹朱。 丹朱看着端坐的罗纹秀,因为守了寡,罗纹秀的打扮很是素净,简单挽起的发髻上只插了一直银簪,身上的穿的也是最平常的料子。看着这样的小姐,丹朱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滚出来。 见丹朱真哭了,罗纹秀连忙走了过来,“这是怎么了,真受什么委屈可别憋在心里。” “小姐,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呀!”丹朱终于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 罗纹秀让阿檀将懵懂的宝哥儿带到院子里玩,阿檀就是刚买回来的小丫头,自己则小声地安慰着丹朱,“又说傻话,比起家中的姐妹,我的命可好多了……” 丹朱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抽抽噎噎地将前因后果讲给罗纹秀听。 丹朱的性子活泼,又是被□□过的丫鬟,搬来没几天,就和周围邻里熟识了。今个儿上街,却发现明明昨天还和自己说笑的媳妇儿婆子如同不认识自己一般,照了面也不打招呼。丹朱知道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了,便偷偷躲在一旁,将众人的聊天听得一清二楚。 那些妇人正肆无忌惮地谈论着罗纹秀,在他们嘴里罗纹秀成了不守妇道与陌生男子私奔的女子。罗纹秀搬出韩家也正是因为勾引□□英不成,被主家赶出来的! 丹朱听到这里,从角落里跳了出来,叉着腰指着那些长舌妇骂了一通。 但她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哪里是那些市井妇人的对手,一个婆子冷笑一声,“有那样的主子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着,在地上啐了口浓痰,然后领着其他人威风凛凛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