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可有人敢。难道华佩不觉得此事来得蹊跷?我搬出韩家不足一月,又是个不爱出门的性子,且留凤街在城南,离县衙和闹市的距离都不近,按道理刘三公子与我是全无交集的,可这位素不知相识的刘三公子却提出要纳我为妾。再说我固然有几分姿色,但岁数已经不小,还有个四岁的孩子,断然是不可能抛下他再嫁的,怎么看都不是妾室的人选。只怕啊,刘三公子是被人算计了。” “哦?” 罗纹秀歉意地笑了笑:“说来,还是我与他人的恩怨牵扯到了刘三公子。在韩家时,我与韩太太有些误会,本想着搬出韩家,恩恩怨怨自然也就消散了。不曾想,祸事还是找上了门。” 季华佩懂了,刘三这是被人当成棋子呢。嘲讽地笑了笑,也怪不得韩家太太算计他,生的蠢笨偏偏又好色,家中还有些权势,不算计他算计谁?但现在罗纹秀不愿进刘家的门,还准备搬离闵安县,未能如韩太太的意。那韩太太会就此罢手?季华佩在心中否决了这种可能,韩太太她也见过几回,相由心生,这位韩太太并不是个和善的妇人,面容瘦削,看上去略显刻薄。韩太太是不可能轻易放过罗纹秀的,要不然不会在她搬离韩府后还不放过她。韩太太不罢手,罗纹秀不就范,那么,只有撺掇刘三了…… 罗纹秀看着沉思的季华佩,她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袖手旁观,看着刘三公子跳入圈套;另一个则是将徐氏的阴谋告知家中长辈,继续维护夫妻和睦的假象。罗纹秀肯定,季华佩会选第一个,这是她脱离刘家绝佳的机会。 果然,季华佩沉吟片刻,问道:“你要我如何助你?你又会如何助我?” 罗纹秀浅笑,将自己的想法简答了地说了说。季华佩听完,微微惊诧,“我可不信你只是个女先生。还好答应了与你合作,要不然,我在刘家的安生日子定然是到头了。”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韩襄便到了,听下人说罗纹秀在凉亭,就急急找来了。 韩襄与刘家的三少奶奶鲜少有交集,并不熟识。虽然坐在一旁,安静乖巧,但时不时伸手揪一揪先生的袖子,吸引罗纹秀的视线。 季华佩知道她们师徒二人有悄悄话说,便找了个借口去了花厅,将凉亭留给了她们。 “这么大的人,怎还如此急躁?” 韩襄嘟起嘴,“先生你就不好奇我哥是如何处置徐氏的?” “什么徐氏,那是你嫂子,你兄长一日未曾休妻,她便是你名正言顺的嫂子,不可如此没规矩。”罗纹秀教导韩襄习惯了,忍不住又劝导了一番:“以后你嫁人了,你夫家不清楚你娘家的事,若听你如此称呼她,只会以为你家教不严,对你的印象也就差了。” 知道罗纹秀是为自己好,韩襄也不生气,只是搂着罗纹秀的手摇了摇:“先生,我也就在你面前随意一些罢了,您教出来的学生,怎么可能真的不懂事呢?这几天我可憋了一肚子的话,离开席还有段时间,先生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看着韩襄期待的目光,罗纹秀只得点了点头。 那日,徐氏被诊出喜脉,韩府上下竟没几个人欢喜。主子不高兴,仆人察言观色,一个个连走路都不敢大声。第二天,天还没亮,□□英就阴沉着脸,命人将徐双启与徐氏的奶娘送去了衙门。徐氏肚子里,毕竟是韩家嫡长子,很可能是韩家未来的家主。他的母亲绝不能是一个谋害人命的毒妇,那这一切只能是徐氏的奶娘做的,是她蒙骗主家,暗地里勾结徐双启,毒害陆掌柜。陆赫那里,□□英送去了一千两的银票,并将他的两个儿子都安排进了铺子,以作安抚。最后,便是处置徐氏。徐氏现在被安置在家中的佛堂,身边只留一个小丫头伺候,日子不苦,但也舒服不到哪里去。她也哭过闹过,但□□英一次都没来瞧过他。娘家也没来人,自家姑娘干出这样的丑事,他们自诩书香门第,暂时也没脸上门。过了几日,也许是想通了,或者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积福,徐氏真的安安静静地在佛堂抄起了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