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先生问:“什么画这么厉害,还能活命?”
钱至坤道:“张恒侯的美女行衣图!”
宇文刑愣在那里了,刘文斌却是惊叹一声,赵彦军摇了摇头道:“汉未三国多战乱,要得到一件那时候的物件。难!六爷常感叹地动仪给烧没了,要是真有这么一件东西,多少钱能卖?有市无价了吧。”
钱至坤道:“不错,我后来得了一件拓本,是在八濛山的山脚下拓下的,上书汉将张飞率精卒万人大破贼首张郃,立马勒石。十九个字,视为重器,当然这是后话,只知道恒侯喜草书善书法特别是美女图,天下一绝呀。可是存世却没有,也不知道那刘统怎么就问到我那里去了,我去与师父一说,他当时就把刘统赶走了。”
刘文斌道:“赶走?那可不是侍客之道吧,怎么了这是?听着这么这么邪乎?”
钱至坤道:“不邪气,我师父原来真有一幅张恒候的美女行衣图,视为珍宝,竟连我这个徒弟也是不知道的。那刘统本来也不是为了那张画的,他只求画而已,好画就行,后来他问了对门同样的是做古玩的人,那人就把我师父有张恒侯美女图的事与他说了,也不知道对门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可惹下了祸根了。”
钱至坤叹了一口气,这才道:“当时朝中刑部中堂是张世丙,这人是个大贪呀,也不知道刘统与张世丙到底说了些什么,没过几天,那张世丙就派了官家来我店里,向我掌柜要那张画,说是要看看,借看一夜就成。”
钱至坤心怀悲愤,重声道:“掌柜的一怕画有所闪失,又怕得罪不起张世丙,最后无奈只有亲自带着画去了一趟张世丙的府里,那张世丙说要看一夜,便把掌柜的赶出了府去。”
刘文斌说:“难道那张世丙要侵吞了那张画么?借了不还?”
钱至坤道:“要是那样就好了,也不至于有后来的事。掌柜的犯了心病,虽然被赶出张家,但却在张世丙家门口直等了一夜,天亮以后张府的管家这才出来,把画还给了掌柜的。”
宇文刑问道:“还了个假画?”
钱至坤道:“掌柜的也有这个顾虑,一拿到画,没等管家走,就把画看了看,觉得那张画没有问题了,这才离开,也怪掌柜的着急,没看清。”
宇文刑道:“还真的还了一个假画呀。”
钱至坤道:“画是真的,但没了一半。只是掌柜的心急没有发现。”
刘文斌笑道:“画没了一半了还没有发现?不至于吧。”
钱至坤手作刀状,横着比划了一下,道:“是这么个一半?”
刘文斌摇了摇头,还是不懂,道:“怎么个一半呀,是头与脚分两半,还是左右手分两半了?”
宇文刑道:“我知道了,是变薄了一半吧。”
钱至坤点着头道:“宇文掌柜果然是见过世面的,就是这般!也不知道是哪个能工巧匠的活,竟然把一张画变成了两张,汉时纸贵,可不是现在的纸可比的,张张都价如金银,一夜之内把这样的活做完,这种技艺行内几乎没人会,两张都是真的,张世丙就留下了一半,坏就坏在这里了,师父当时却没有发现,天网恢恢,那张世丙被人弹劾,东窗事发,连带着还处置了一些脏官,抄家的那天,就从他们家抄出了那张张恒侯的美女行衣图,出事就出在这里了。”
宇文刑道:“这张世丙干出了这等事,被查抄当大快人心呀。”
钱至坤道:“原本也应该大快人心的,只是从张世丙府里查抄出来的那张恒侯美女图,抄典的时候还在,入库的时候却没了!”
刘文斌一愣道:“没了?这真有意思!”
钱至坤道:“现在想来,是对门那家同行干的,他自己盗走了那张画,却上官府告发我师父,却说是我师父盗走了查抄出来的张恒侯美女行衣图。千不巧万不巧,我师父正好有另半张美女图!”
宇文刑想了想道:“我明白了。其实同行之间没有多少秘密可言,你那同行,一早就从别处知道了你师父有那张古画,正好那刘统要一张名画,于是两人合计了一下,刘统与张世丙说了,让张世丙把那张画借拿出来,你那同行连夜请工匠把画从厚变薄,一分为二,张世丙留下了一份,那刘统行贿的事也成了,估计你那同行得的钱也不在少。只是没想到张世丙后来失了势了,但你那同行,却心生毒计,疏通人物,把那张画盗出来,归为已有,却还知道你师父还有一张,于是上府官举报,官府里来人一查抄,你家还真有,于是拿了你家师父问罪了吧。”
钱至坤叹道:“宇文兄机敏,不一时就给看出来了。我可是整整想了两年,这才明白过来。”
刘文斌叹道:“真是一桩奇案、冤案,主要是没地方喊冤去。除非找到另外半张美女行衣图,如果不找着另外半张,这案子是没办法平反了。那你师父怎么说?真问罪了么?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