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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玖章 (一)风雅涟水殿

烽火冬月,边疆的荒漠战火纷起,弦翻塞外声;西荒的陈皇宫破旧,血雨滋润的苔痕爬上台阶,深邃的植株还未覆上血腥便已立在宫墙之外。扎根路营的千万唐军,在荒漠中击筑悲歌,天亦与人同歌,一场飞雪也未能覆灭烟火,战马的卢上钢筋铁甲与妖物拼杀……  西荒之地烽火战乱,而东海的唐国境地依然繁华。    轩辕世语出征也有五日了罢。而我也已入宫五日,住在偏凉却是清静的涟水殿。父亲从小给我算过命格,我不是那种喜欢安静的人,可我长大到现今确凿是安静的。  我坐在涟水殿后面的一个院子,院子挺大,有一小池,池上建了一座小凉亭,凉亭主格冰蓝色的,在池上给我的感觉是清雅舒适的。涟水殿本就不像是这富丽庄贵的皇宫中的宫殿,而这座小亭在涟水殿中倒是一道独特的风景了。  说来着涟水殿,这里的宫女,现今服侍我的宫女甘锦倒是与我提过,那是公元前二千多年一代明君轩辕皓天生前纳了女娲之女为蓝妃所建的宫殿。轩辕皓天,唐国第二代君王,史称:重华天子。据说他是神界神帝之子,也是唯一一个王朝帝王能使用真龙令的帝王。而那个蓝妃,被纳为妃时,并不受宠,后来有孕却不知为何消失在皇宫中。而后轩辕皓天废了后宫三千,只有一个皇后,温氏岚和一子。后人传说重华天子废除后宫是为了蓝妃,还有人认为是因为皇后。而后,重华天子逝世后,真龙令隐匿,只听说是登上王位三五年的帝王才能为真龙令所护佑,但在没一个帝王可以开启真龙令而使用的人了。历代帝王甚至怀疑那是女娲之女的诅咒,而涟水殿便被后来的帝王所忌讳,也是因为它的主格清调与偌大富丽的皇宫格格不入,因此它被遗忘在这荒凉偏僻的宫角。  蓝妃,那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子?    而今次,轩辕天重却为我开启这个忌讳。我只是王妃,却享有这个冰晶玉骨的皇妃宫殿,这代表着什么意思?……我是不愿多想的。  凉亭四面镶了透明的窗,在亭中放了暖炉,一点点温暖在这冰屋里蔓延开来。  我坐在桃木椅上,座下垫了一块羊皮,放下手中的医书,又拿起桌上一把画扇,我将它展开来,又是那样熟悉的景致——荷塘;又是那样熟悉的诗句——雨散荷塘。我的目光不由柔和起来,嘴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一切都是缘啊。难怪今年的圣节我和世语……我会忽然题下它;难怪当日在他的房中我会觉得他的笔迹如斯眼熟;而他,居然也有我随手写的诗。  原来一切早已注定。从圣节那天的相遇,就已经注定了一切,注定了我和他的缘。可是这不由自主的缘,好苦好累。如今一切都想起来了,徒增的仍是悲伤凄凉罢了。  如今进得宫来,一来要为宫家报仇,二来,我也想看看轩辕天重的目的。然,远在边疆的轩辕世语,不能否认,我爱他:失忆前,我答应歌哥,也是答应我自己要留在他身边,未来解开我霓圣宫宫主的秘密,还有他的身世封印;失忆后,我也答应他,亲口许下誓言,执君之手,俯瞰天下,共赴地冥。  想到这里,一切都清晰了。但头又开始微微胀痛,不禁卧在榻上,闭着眼睛休息。  没过多久,甘锦撩开了亭子的羊皮布帘,走进来,她道:“王妃娘娘,这是从林月泥姑娘在王府留的信。”  “?”我疑惑了一阵,疲惫地真开眼看她,这是一个眉目很是清秀做事却老练的姑娘,我问道,“月泥去哪了?”我入宫几天,月泥却没像往日那样一直在我身边,而我被一些事情困扰着竟也没有在意她,知道昨日我才想到她,这才让甘锦让人去找月泥,而今甘锦回来了却说……月泥留给了我信。  甘锦走近来,将那份信递给我,道:“奴婢没有找到林姑娘,但在王府里看到了这封信。”  我接过,打开信封取出信来,月泥写道:  小姐:  抱歉,小姐。今后月泥不能伺候你了。我和离落和剑南王一起去了西荒。  抱歉,小姐。你和离落之间,我还是选择了离落和轩辕剑崖。  抱歉,小姐。月泥不能陪你一生,月泥也渴望自己的爱情,虽然我知道轩辕剑崖不会属于我。但我也想让我最好的姐妹得到幸福。我想帮助离落。小姐,你喜欢的自由,月泥也喜欢。只是小姐为了轩遥王爷放弃了自由,可月泥不想为任何放弃。月泥只想要快乐的生活。  抱歉了,昭涯。月泥不告而别。但月泥祝昭涯幸福,同时,也请昭涯原谅月泥。  还有啊,我会替你看着轩辕世语的,不会让他和别的女人亲近!  你的婢女、你的姐妹  月泥  读完这封信,我的眸中似有什么在闪动,欲想涌出来,但我却克制它,在看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噗地一笑。月泥,还是那样风趣……但她变了,不再是誓死守在小姐身边,而是去追求自由渴望爱情了。当然,我希望她能得到属于自己的爱情。但从她的信中,她的意思似乎不是喜欢轩辕剑崖,而是帮助离落得到轩辕剑崖的爱。  我不由摇了摇头,这,又是为什么?月泥,我越来越不懂她了。也许我们从来都不是知己,我当他是姐妹,但多多少少会有一点高低的身份介意……  大家都变了,都以为爱情伟大,如同刚刚怀春的少女,渴念那热烈美好的爱情。可知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明明已经经历了那么多,改变的,其实都还在原地呢。我依然将一切都交给了世语,我爱的人。  “王妃!”甘锦打开了暖炉,往里面多添了一些碳,亭里又暖了些。  我将信折好收起来,野兽好自己的情绪。看她,道:“甘锦?”  甘锦又走到我身边,拿起刚刚烧好的水为我沏了杯茶,热烫的茶水冒着白烟,让人感到暖和,她小心地递给我道:“王妃小心。方才宫女来说,于若安画师说是来赴王妃娘娘的约。”  赴约?我何曾请过她?不过想到从出巡道至今,一年了,已经那么长时间没见她了。她亦是我欣赏的人,现在倒也想见她。  我笑了笑:“那请她进来吧。”  “是。”甘锦答应着下去。  不久,若安仍然一身清雅的男装,眉目清俊,眼神淡然还有了一点空洞的冷淡,是这皇宫让他如此的么?对于若安,我总想将她想象成男人。进了小亭,她手中拿着一卷画卷,向我拘礼:“奴才参见王妃娘娘,若安前来赴约了。”说着,抬头看向我,一瞬间,我感觉她的眼神从冷漠的淡然染上了一抹玩笑的笑意。  我为之一怔,而后也冲她笑了笑,挥挥手示意赶紧退下,甘锦会意,撩开帘子出去了。  若安起身,我亦起身,绕过桌台走到若安身边,她依然是清瘦但比起初见时的凌乱,她先今给我的感觉又多了一份不与世俗而染的气息。我在她身边团团绕了一圈,而后看她,笑着问道:“本妃何时与画师有的约定?”  若安亦看我笑:“王妃失忆了,自然不记得。不如先看看微臣为您带来的画,如何?”说着,她便将手中的画卷展开,一抽丝带,画卷便倾下,展现在眼前——  看到她所作的画,我的眼睛似乎在一瞬间睁大,她画的是他。  若安看着我的反应,笑得越发灿烂了,说道:“王爷要出征许久,微臣怕王妃深宫寂寞,特作此画赠与王妃。不知王妃,喜欢与否?”  我伸出手,指尖颤了颤,抚上画中人的脸。太像了,那眉宇间的英气,那如星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似笑非笑的嘴角……一袭玄青的衣袍,腰间系着一支竹玉箫。真的像是他走进画中的一般,我看若安,她对他,是投入了多少的感情才能画出如此惟妙惟肖的他。  “王妃?”若安再次唤我。  我看着画中的世语,勾唇笑了笑:“多谢于画师,我很喜欢。”我已经不再使用“本妃”这个自称了。但是,我话峰一转,看向若安那双冷淡却笑意的眸子,“若安,是不是记错了?你答应昭涯的是一幅仕女图,而画的该是我才对啊。”  若安听了我的话有一刹那愣,而后她也看着我,叹了口气,笑道:“昭涯,你记起来了。”  我却是冷笑了:“我宁可,没有记起来。”  若安蹙了蹙眉,又道:“昭涯,你和他之间有误会。尽管他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他、他对你有没有情,你难道不晓得么?”  我摇了摇头,我何曾晓得过。他,轩辕世语如同天上变幻莫测的云,我又什么时候进到过他的心里,他想的,他说的,我真的分辨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我很累,我越想看透他,就越觉得身心疲惫。只要我爱他,那就够了。  我对若安又道:“若安,轩辕世语他极其信任你。那么,你有真正了解他么?”  若安也摇了摇头,眸中终于恢复了冷淡平静,声音沉了下去:“我不曾了解过他,我和他之间,完全只因为一场意外的相遇。他和我的思想有许多共同之处,因此畅谈成为知己相交。我很快乐,因为终于有人理解我的想法。若安一直男装示人。我和他最多不过兄弟相称,最少不过天涯落难人罢了。他与我谈得无关风与月,无关官场家庭,只是大家对于世界的看法罢了。所以,我从来不知道他在人生爱情哪方面如何;他也不会关心我的身世家世。”她说的平静,顿了顿,又道,“若安从不想走进一个人的心去看,每个人都有秘密。没有谁有资格看到那个秘密。”  听她一席话,我心中一下子宽明了许多,我和她都坐了下来,我为她倒了方才烧好的茶水,递给她道:“听君一席话,更是胜读十年书。若安君,请罢。”  她裂开嘴笑了笑,眸中又是那种玩笑的笑了,她捧起水杯来将水一饮而尽,而后放下茶杯,看我摆了摆手:“岂敢岂敢。”  我依旧看她,道:“若安,你在乎他。”  她也笑:“恩,是啊。他是我在乎的人。比什么都在乎。人生的知音太难得了,想不在乎很难。但是……”她微冷的手握了握我的手,道,“如今,又多了一个你。”  我又看向她,问:“你也在乎我。”想来,这句话并不是问句了罢,我是平静而肯定地问她。  “是的。”我说过,你是我的朋友,世间仅有的朋友。“她说,”轩辕世语有一个真心爱他的人就够了,我于若安从来都只是拿他当兄弟。啊哈哈哈~”若安说道最后,笑了,不同以往的笑,她这次笑得尽情而疯狂。  我也笑了,四下无人,自是可以对朋友尽情开怀大笑,我为她再次倒上的水,向她举杯:“来来来,若安,再喝!”  “好,干杯!”她亦向我碰杯,“铛!”的一声,陶瓷相碰发出的脆响。    于若安,这个与世俗不同的人,让我深深信任于她。她的话可见一斑,却处处透着世间真理。这个人,在皇宫里却不为皇室的污浊所污染。我相信,在今后的日子里,她会成为我宫昭涯生命中一个不可忘却的人。    而后又与她谈了许多关于轩辕世语的事情,弄到最后,若安有些疲倦地看着我,似乎是乞求着我说道:“我们,能不谈,他了么?”  “呃。”我不置可否,而后便拍了拍她的肩,道,“好啊。那你以后多来涟水殿,我一个人在这里无聊冷清,我还想向你学习画技呢。”  说出这句话,若安的精神一下子就来了:“好,我改天教你!”    那日与若安聊了许久,到旁晚时,她才回去的。她虽是答应着这要教我,但她男装的身份常来我涟水殿毕竟不大方便。而后的一周,我的涟水殿依旧是清冷平静的。  一周后某天,那日的风雪停了,阳光稍稍透出云层照到了大地。清冷的涟水殿终于又来了几个客人。  皇甫成仪和伊欣兰。  再见到的成仪带着甜美的笑容,那张娃娃脸上依然是那样纯真,拉着伊欣兰进到涟水殿。  “涯姐姐!”成仪唤我,我却差一点摔倒了,成仪啊成仪,你可是比我大上一年的姑娘啊,应该是我叫你姐姐才是。  成仪来到我身边,向前微微一扑便和我拥抱在一起。  “昭涯,我好想你。”成仪说道。  我微微一笑:“我也想成仪了。”  拥抱过后,成仪才回神来,拉着伊欣兰来到我面前,这个女子着一身粉红的衣裙,裙上点缀着点点樱红的花朵,走起来像是流动的红晕散开来,青丝梳起高高的发盘成一朵桃花,还有一束垂下放在肩上从胸口滑下,她的眉目清丽,肌肤亦是白皙犹如凝脂,狭长淡淡的眉,有着一双单层燕眼,很单一纯澈的眸子,她向我微微作揖,出口之音也是柔和不会让人觉得有哪里不适宜。  这是个善良的姑娘,这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  我让甘锦给她们二人置办了两把桃木椅,我看向伊欣兰,和善的笑了笑:“我倒是从来没见过四弟妹,就连弟妹成婚那日也只是看到一身嫁衣如火的新娘。我想着,四皇弟的王妃也是怎样的倾城倾国。”  伊欣兰闻言,先是一怔,眼神有那点迟钝,而后脸微微红了红,说道:“三皇嫂说笑了,欣兰哪有什么倾国之容啊。”  成仪也笑了笑,对着欣兰甜甜地笑:“欣兰不要谦虚了,你在我们陈国可是有名的美女。”  此言一出,欣兰更是羞得,抬手微微拍了一下成仪:“公主竟是胡说。”  “我哪里胡说了?”成仪问道,而后看向我,“昭涯,你说我有胡说么?”  我轻笑:“没有。好了好了,我们不要老说欣兰了,她都不好意思了。哎,成仪,今天你怎么记得进宫来看我了?”我不动声色地将话峰转移掉。  成仪看了一眼欣兰,而后叹了口气对我说:“自从三王爷、成俊他们出征,你也被禁在宫里了,我只能去剑南王府找欣兰,欣兰一个人也无聊,你不知道那个剑南王每天都在外面,根本就不会关心欣兰!”  我的脸色沉了沉,轩辕剑崖那个人还像个没长大的小孩,他根本不想成家,当欣兰只是个装饰,怎么可能去关心她?欣兰不像离落那般是女强人,就算剑崖对她无意,还是那般死缠烂打的……想来,欣兰离开家乡离开父母千里迢迢来到唐国,可是还受到丈夫的冷淡,着实很是可怜。我对她的怜悯更平添几分。  我自顾自想着,后听一个柔和却带着几分坚定的平淡的声音响起:“我也不需要他关心。欣兰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我怔了怔,没想到这个柔柔弱弱的姑娘还有这番心态,坚毅而高贵。  我叹了叹气,说道:“剑崖还太小了,不懂情爱……”我未说完,欣兰淡淡打断我,看我说道:“皇嫂,欣兰嫁到唐国,本没想剑南王对我有多好多好的,他纳妃纳妾的我也不想管他,我只想好好过我的生活,我们两个人平平静静的就好。可是出我意料的是,轩辕剑崖根本没纳什么侧妃,只是往外边跑。我见他也没多时,只不过是他回府来的时候,我劝了劝他,他就对我大骂,说我碍事,好像娶了我他就失去了什么似的!可是……他有没想过,我又失去了什么?那种人不是不懂情爱,他和周国的冰元公主和那个女将军江离落也玩得高兴。他只是看我不顺眼罢了,他就是那种自私自利的人!”欣兰的声音随着叙述越说越激动。  我摇了摇头,却不知道是摇什么,轩辕世语我不了解,轩辕剑崖我又哪里清楚了呢?我希望离落能够如愿,却不想又负了另一个女子。  成仪握住了欣兰的手,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欣兰。那种人不值得生气的,你放心,只要成俊一回来,我就让他和陛下说,我们就离开唐国找一处安静地地方,我们一起。好不好。”  欣兰看她,慢慢展开笑容,说了一个字:“好。”  我看着她们二人,目光不移,许久启唇缓缓说了一句话:“你们相信么?他们会战胜暗火教,为陈国全部的人民报仇。平安回来。”  成仪和欣兰一齐看向我,目光中都透着坚定的信念,异口同声道:“相信。”  “王妃娘娘!”另一个宫女忽然抱着一把三尺瑶琴走到殿里,对我说道,“女婢去广乐司把琴给您取来了。”  “恩。好的。”我答应了一声,起身欲要去拿琴,甘锦快我一步唤来了宫女为我将瑶琴放置妥当。  成仪也起身,看着那把琴,而后回头问我:“昭涯也喜欢弹琴。”  我点了点头:“日子过得无聊,我就让人去取一把琴来弹奏弹奏。”  成仪笑了笑:“我也喜欢弹琴,但我觉得我还是唱歌吧,欣兰的舞跳得好。不如,我们三人,一个弹琴、一个唱歌、一个跳舞,好不好?”  我和欣兰对视一眼,欣兰点了点头,我自然也乐意。于是坐到琴前,成仪站在一旁,欣兰将高高的发髻散落下来,转了几个圈,让衣裙舞动起来……  成仪敞开嗓子,清朗柔美的声音响起: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  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  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  我的的手指划过琴弦,拨弄着,琴声从指间滑出,欣兰随着起舞,粉色的衣裙翩翩,如同风中盛开的桃花,衣裙摆动,红晕旋转,犹如涟漪圈圈荡起……    ——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琴声淙淙,如同高山穿流的溪水滑下,划入清溪池塘,围绕着莲荡去,让荷叶拍打起了水纹,清澈灵动,配合着歌声从无形的空气中传到涟水殿每一个角落,甚至穿墙而出……欣兰的舞得轻柔,方才的风中的桃花,如今入水变成了荷花仙子,青丝飘起,粉红衣袂飞舞像是雨后划过的一道淡淡的彩虹……     ——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  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  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  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一曲西洲曲,唱尽荷花清丽脱俗,唱尽女思情郎的缱绻情意……  一段琴音,亦融进我无限情怀,思想着西荒的大漠荒烟,烽火连天,策马的生死拼搏,战歌高涨,热血洒在荒凉的土地却开出如血妖冶的曼珠沙华;而在繁华富丽的东宫中,一切清冷,月夜对梅下起唇轻念:“愿君平安。”而最终一切都随着清朗的歌声,如水的琴音瑟瑟云卷,归为平静。  一曲终,一舞毕。欣兰最后甩出长袖,转了个圈裙子像是展开的桃花圆,坐在地上绽开在美艳……  我们三人相视一眼,各自笑着,一如桃花春开。    成仪和欣兰终究走了,夜幕降临,一切又是清静。  我又是一个人,甘锦递给我一杯茶水,我淡淡地饮着,眼角的余光一直瞟到甘锦,那张普通而让我信任的脸。想不到最接近的人,还是侍候自己的宫女。  我放下茶杯,对她道:“甘锦,本妃想休息了。”  甘锦点点头,来扶我起来:“是,奴婢侍候王妃就寝。”    而后的日子,我都与琴声相伴,几时学习着医书,等看得眼睛有点糊了,便去后院子里走走,早让甘锦置办好我的琴在相思亭,我给小亭取得名字,虽然俗得很,可我想着又不题字 ,又是个暂时的住所,于是也就随着俗去了。散散步,我就到相思亭中,弹起琴来。自此涟水殿的冬日,园里的几只残梅花也越发的艳丽了,停雪的时候,会有几只冬鸟飞来枝头,伴着我的琴音,“喳喳”歌唱几声,算是附和罢。  这样风雅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一月,一月的日子说快,还真是快,成仪和欣兰时常会来,来时便是聊聊天,我们三人还像以往那样合作歌唱、弹琴、跳舞。每次研究着新的歌曲舞蹈,成仪一向活泼,欣兰每次让我看到了多了一些的笑容,不想第一次见我那带着约束淡淡的笑,她是敞开心扉,开朗的笑容。她与我是朋友了。  若安偶尔来几次,她教我画画,每当她为我示范起来,我只是觉得我当初学的画技真的只是鸡毛蒜皮,不能与之相提评论。但每每,画到后来,若安和我说起了人生大事,世界远古什么的。我确实不知道,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人,是这般看待世界的。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道理歌哥也与我说过,不过若安与我说的,竟是世界,世界之外还有世界。这怎么可能呢?  我开始确实不信,我知道仙灵鬼神什么的,但那只是在公元前两千多年,也就是重华天子在位时期,那时的世界分为六界,神、仙、魔、妖、冥、人,可是随着重华天子的逝世,人间仿佛和其他无界隔绝了。他们到不来人界,人类更加不可能离开去其他五界。到了现在,人间除了霓圣宫的特殊人,已经没有神魔出没。  可是若安却说有,只是人类没有看见罢了。当年的重华天子轩辕皓天真的死了么,他能执掌真龙令,是神界的太子,所谓的逝世只不过是魂归神界。而后六界和平共处,五界不可犯人界,因此慢慢地,让人间以为五界与之隔绝了,其实六界依然是六界,隔绝的这不是思想罢了。而且,世界之外,还有另外的世界……这些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离谱了,但是我又有点相信,就像霓圣宫,爱神遗址的经历我忘不了,那些神灵也许真的存在呢?可是这有关我什么事?六界是和平了,可是人间永远不会平静,人的欲望无限,战争亦不会终止。  我的夫君,他还在为战争而战争。  又是一个月,寒冬大概也快过去了,雪停了,但是战争还没有停,世语还是没有回来。月泥写了几封信回来,带来的消息都说战况稳定,她和离落平安。只是迟迟攻不下暗火教的阵地。不是有血凌液么,不是有贺霖么?为什么还是攻不破,拿不下暗火教呢?难道……又有什么计划了?贺霖说过……他想登九五帝位!?  想到这里,我的瞳孔蓦然放大,心乱了——“砰!”的一声,拨起的琴弦应声而断,琴声戛然而止,我懵了思绪一下子飞了回来。  忽然,大殿门外传来黄门扯着嗓子的高呼:“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话音落,两道华光金服的女人便到了。我连忙起身行礼:“昭涯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心愿太后娘娘长乐未央,皇后娘娘凤仪天下!”  “快些免礼。”一身华服,珠光凤环,风采依旧不减当年的气质的陈皇太后竟然亲自扶我起来,我愣了愣,有点受宠若惊了、  我尊了皇太后上座,而淑德皇后司马枫岚坐在太后右侧,我坐在下方。甘锦奉上了茶,太后品着茶,依然笑着对我说:“孩子,你受苦了?”  这句话根式弄得我莫名?但还是谦虚道:“太后哪里话?”我福了福身,道,“昭涯得陛下皇后兼顾,入宫得以保得清誉。托陛下太后的福气,过得很好。”  枫岚轻轻笑了笑,笑得悠雅,玉手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确实已经比上次见她大了许多,如今的她依然是一朵高贵的牡丹,可是秀丽眉宇间多了一丝柔和的母亲气息。当真,母爱是如斯伟大。  她说道:“弟妹每日在涟水殿奏琴,风雅得很,让宫中多了些许悠美,也让母后听着心中忧愁散去,夜晚睡得安稳。”  我低首笑了笑,恭敬道:“能为太后解忧,当真是昭涯的福气。太后爱听,朝涯每日都去长乐宫为您弹奏。”  太后笑着摆了摆手,道:“这也不必了,孩子,你便在涟水殿弹奏罢。长乐宫离得远,麻烦。哀家能够听到,心里舒畅。”  “是。”我淡淡答道。  太后抬头环顾四周,看了看涟水殿的装饰,而后道:“想不到这常年未曾开启的涟水殿如今也这样清丽,倒是与昭涯的性情很是相似。”说着,慈爱地笑着对我道,“昭涯,涟水殿冷清,不如哀家带你换一个暖和些的宫殿吧。”  “多谢太后。”我称谢道,但随即婉言谢绝,“昭涯在这儿住习惯了,就怕离开了这清静的地方还真是住不习惯了。何况昭涯只是暂住一些日子,就不用麻烦在收拾华丽的宫殿给昭涯了。太后与陛下对昭涯的恩德,昭涯永远都不会忘记。”  太后点了点头,眸中闪过一抹赞赏,而后看向一旁的司马枫岚,道:“皇后,你对琴音也甚是精通,哀家知道你打理六宫事务繁忙,现今还要养胎,无暇奏琴。不过今日是个好日子,你难得有空,不如也奏一曲顺道也好教一些给昭涯,让她学了琴艺更胜一筹。”  “是。臣妾遵旨。”枫岚福了福身,身旁的宫女扶她站起来。枫岚来到琴架边,看了看那断了弦的琴,这是微微蹙了一下眉,我欲使人换一把琴,她却已经坐了下来,指尖划过琴,一串动听的琴音顺之滑出……  亮丽的琴声徐徐向其,渐渐如潮水般四溢开去……琴声中仿若有一个个精灵在舞动,舞姿优雅而高贵;由又如朵朵牡丹次第开放,飘逸出音乐的芳香;又时舒缓如清泉,忽然拨动琴弦一乍起如潮水涌来,掀起万丈波澜,又着低回如呢喃细语……这一曲琴音,指尖的变化飞快,似是……我想了想,大概是历史上最好的乐师都无法做到的一曲变换二十四指音符!  我深深感到了自愧不如。  我不由震惊地望着眼前奏琴的高贵女子,能够奏出这般高深却纯澈琴音的人,她的心又怎么会过于黑暗心机呢?  曲尽,整个大殿都归于沉静,人人都醉在了琴音之中,犹有未醒。  我看着那位从琴位上起身的国色天香的皇后,想来我以往对她的芥蒂也消减不少,从她绝伦胜我数倍的琴音中,我也看到了一个宫廷之中至高女子的心。  我道:“皇后娘娘的琴艺胜于昭涯千倍,就是断了的琴,也能奏出如此美妙之音。昭涯甘拜下风。还望皇后娘娘不吝赐教。”  枫岚抬眸笑了笑,没有答话。  太后终于从美妙的琴音中回了神来,起身来到枫岚和我身边,道:“皇后之琴音果然动人,哀家许久未听,这一下子就沉了进去。”  枫岚道:“母后以后想听,等臣妾教会了弟妹,自然是由昭涯为母后排忧了。”  “好,好,好。”太后一脸说了三个好字,握了握我的手,又握住枫岚的手,将我们的手交叠在一起,欣慰的说道,“看着你们姑嫂之间能如此和谐,哀家也宽心了。好了,你们年轻人聊,哀家要回了。”  “恭送太后!”我们一起拘礼,恭送这太后离去。  太后去了没多久,又迎来了连惜。这个如莲般在宫中依然纯洁的郡主,我终是又见了她。如今,她也是大将军何炼的妻子了。再见她,她的脸上依然带宫中上最美的笑容,只是高挽起的发髻已是妇人模样,少了分童稚多了分成熟。可是无论如何,他依然是那个可爱美丽的樱花郡主。  她进涟水殿的第一句话便是:“前些日子一直听着涯姐姐的琴声,今日又听了岚姐姐的琴音。终于忍不住过来看望二位姐姐了。可不是,太后刚走呢!”  我看着连惜,笑道:“我与郡主不过几面之缘,当初的你,还是一个小姑娘,如今也嫁为人妻了。越发的美丽!”  连惜听了我这话,哼了一声,道:“涯姐姐尽会开玩笑,姐姐在出巡自然不知道,连惜不喜欢何炼,只是父皇要我嫁……”  “呃。”我没话可说了,宫廷,总令人身不由己,连惜……终究是重蹈了后宫佳丽的覆辙。可是还好,不是和亲,不用离开家乡的。这令我想起了伊欣兰。连惜和欣兰都是好姑娘。  最终还是枫岚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她看向连惜,笑道:“连惜怎么知道今天是我奏的琴音?”  连惜一笑,挽着枫岚的手臂,说道:“岚姐姐的琴声连惜怎么会忘?岚姐姐,我都说了,涯姐姐和岚姐姐定能够成为知心人的。”连惜显然没有怪我方才说得话的意思。  我也不介意,但对着枫岚,我道:“这怎么敢当?与皇后娘娘相比,昭涯的琴技算是几码蒜皮了,哪里能与皇后娘娘成为知心人。只要娘阿宁能够教我,昭涯便很高兴。”  枫岚看我,道:“这个自然。本后教你,也便是希望日后多为母后解忧。昭涯……”枫岚忽然笑着唤我,而后道,“你可要认真学,有时本后教导严格了,你可别怪我。”  我僵了僵,勉强笑了笑:“当然不会。”  很快,广乐司的人取来两把琴,我和司马枫岚分别坐于琴前,连惜又道:“不如让连惜为二位姐姐唱一首歌,伴奏。”  枫岚看连惜,眸中满是怜爱,道:“早知你歌喉比百灵还动听了。”  于是,枫岚教我琴曲,连惜在一旁伴歌,歌声伴着琴声又是这一天宫中一种动人的声音。    司马枫岚走的时候,抚摸着琴弦,淡淡地说了一句话,我似乎没听清楚:“许久没有动过的琴,让我想到了好多啊……”而后看着我说的话,我听得很清楚,她唇边带笑,“现今倒是羡慕极了你,有夫君的全部宠爱,没有责任在身,想抚琴,就抚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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