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河右晚报创刊最初的人员,就河右日报社过来的十个人,外加李锋芒他们三十六个“招聘人员”,河右日报社过来的人员里田禾是社长、李甫是总编这无可厚非,另外有两个副总编一个副社长也能说过去,毕竟是老新闻人也有抱负。还有五位自己找李甫过来的,他这个人心软,这五个人能力不高不低,在河右日报社根本显现不出来。过来后分任五个部门主任,马上变得盛气凌人、牛逼哄哄。
他们用传统日报社养成的习惯指手画脚,在一线干活的就三十余人,采访编辑各半,都累的半死还经常被否定,关键是理由混蛋你这消息没日报记者写的新闻点好,重写!你这标题太花哨,再做
他们不知道也不明白,当时让他们过来更多意思是不要让河右晚报社在这个院里生分,毕竟晚报是河右日报社刚成立的部门。
起步艰难,刚刚立足,腰杆子不够硬气,田禾跟李甫暂时解决不了这些棘手问题,只能立足眼前搞“同工同酬”方能暂缓矛盾。他们也在“故意”,比如加班、夜班等等,所以热线部这个主任要回,他们马上就同意。
一年后,李锋芒这批人逐渐成长起来,在河右晚报一周年社庆时,仪式从简:报纸就是彩印了下,写了篇祝福文发在头版,每个员工发了一件赞助拉回来的羽绒服。而后第二天开全体大会,宣布改革,重点就是“继续坚持同工同酬、多劳多得,进一步打破体制,能上能下”。
河右晚报社重新设置成十部门制,全员竞聘上岗。不出所料,河右日报社过来的剩下四个主任居然没有一个竞聘成部门负责人,田禾与李甫依次做了工作后把这四个人送回了北龙日报社。
报社大院里流言蜚语随即满天飞,“日报的人都不用,田禾与李甫这是要自立朝廷”,而后一把手约谈,俩人咬着牙硬顶坚决不从河右日报社要编采人员,理由是没理由。
闹到最僵的时候,“大领导”孙继全出面了,他在党委会上力争也“和稀泥”,随后从北龙日报广告处、人事处各选了一个人,过来负责原有熟悉的业务,对新闻采编不干涉。
在这次重新提拔部门主任中,李锋芒没有报名,但最后仍被指定成专特稿部的副主任,主任空缺。部门就五个人,李锋芒、黄长河、刘兴、洪启明、赵晨阳。
尽管有调侃的成分,但这五个人确实是那时候河右晚报社写稿子最厉害的五位,于是依照姓氏或者名字里的一个字,被戏称为“晚报五绝”这个是指新派武侠大师金庸先生创作的射雕英雄传中五位武功登峰造极的绝世强者,即指东邪黄药师、西毒欧阳锋、南帝段智兴、北丐洪七公、中神通王重阳。
这是后话,当下李锋芒仍旧在热线部继续打磨自己,这个食物中毒事件,在李甫与孙继全的引导下,他连续写了五篇,一篇比一篇长,最后结束的一篇发了个整版。为此,河右省卫生防疫部门就此事上报了上级部门,没多久食品添加剂的管理办法重新出台,李锋芒五篇报道中提到的添加剂严禁使用。
好的环境、好的老师,逐渐进入角色,李锋芒的记者如鱼得水,但生活不就当记者这么一件事,这个中午他需要面对,不是恋人张文秀一人,还有他未来的岳父岳母。
到了火车站,看时间正好,出站口电子屏上写着车次与到站钟点,但还没有旅客往外走。
天气阴沉,风不大但一直在吹,冬天里这样的天气显得更加寒冷,李锋芒在出站口对面一个路灯下站住,不由想前段时间在这里飞起一脚踹倒那个惯偷的情形,顿时觉着浑身热起来。
出站口打开,李锋芒站直了身子,看里面陆续的人就多了,眨眼间,熙熙攘攘急急忙忙的人群便往外涌过来。
包括省会龙脊市,河右省一共十个地市,均是沿着从北到南横穿的一条江两岸兴起,名字也就都跟这个有关系。李锋芒老家是依江市,张文秀老家是南江市,从名字就能知道,南江市是河右省最南边的地市,这条江就是在这里入黄河。
在河右省这十个地市里,南江算是最富裕的,有矿业资源,有旅游资源,又跟三个省接壤,交通发达,所以到龙脊的火车很方便。不像李锋芒老家依江市,说起来靠山依水,但主要靠煤炭资源,经济太单一,最主要是交通不便,一条铁路主要运煤,客运插在中间不早不晚。
当然不是说地理,而是此后多年,李锋芒在南江市与临江市采访多次,突发事件的报道、诸多黑幕的背后暗访,被打过、被抓过、被关过、还差点丢了小命,讽刺的是这是他与他爱人的故乡每次说要出差,张文秀都不无担心,提心吊胆问:这一次是我的“娘家”还是“婆家”?
李锋芒目不转睛看着越涌越近的人流,努力找张文秀的身影,一晃几个月没见了,真有点望穿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