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雷晓静加了一句:我家离报社不远,两站地我走过去就是。
李锋芒说没问题,小毛在旁边悄声说:前面就是临江火车站。
点头还没说话,雷晓静好像听到似的:你直接从售票厅旁边的那个过道进去,顶头右拐,有一个写着通勤的大门,到门口给人家说你找吴站长。
李锋芒说好的,不说谢谢了,当面敬酒。
雷晓静说我现在就给吴站长打电话,这一趟你不用谢我,因为吴站长也想认识你呢。
小毛停了车,李锋芒说好,我已经到了站前,拿行李,一会联系。
火车站前广场人声鼎沸,大呼小叫,李锋芒想就是到了这里估计也买不上票,肯定还得给雷晓静打电话,不由就心里很温暖。
提着行李按照雷晓静准确的叙述,第一次在临江火车站上车的李锋芒很快到了通勤车站口,一个中年男人迎了过来:您是李记者吧?
把右手的行李倒腾到左手,李锋芒伸出手:吴站长吧?
是,小雷给我打电话了,你跟我走吧,二十分钟后有一辆加开的车次,正好能赶上。
吴站长握完手就向前,李锋芒紧紧跟着,东绕西绕,到了一个写着“贵宾室”的门口,再进去,穿过,然后上台阶,终于到了站台,一辆火车静静在那儿,站台上人流像无数个蚂蚁回窝,聚集在一个个上车厢口往里挤。
疾走了这么几步路,李锋芒觉着自己有些喘,也冒了汗,想最近生活太不规律,回省城得恢复跑步。
吴车长放慢脚步,俩人在站台边缘人少的地方往前走,李锋芒知道这不是去卧铺车厢就是去餐车,吴站长扭头对他说:每年春运,我们都像打一场仗,我们的同事们两个月穿衣服睡觉的很多。
这话有些绕,李锋芒理解了下说:家都不能回?真辛苦!
吴站长说为了乘客的安全,不能有任何含糊,我们站领导都是带头带班,大年三十,我老婆孩子拿着饺子送过来,都没时间吃。
李锋芒很感动,你们这么辛苦,我还给您添麻烦,真不好意思。
吴站长笑着说不至于,你是记者,享有优先购票的权利,毕竟报纸要正常出版,时间不等人嘛。
“谢谢您的理解,”李锋芒由衷得说:我确实是要赶回去写两个稿子,本来请假说晚两天回省城呢。
说话间到了餐车跟前,这里只是人流涌动,没有停留,吴站长敲了敲车门,有个穿白大褂的拉开门:来了?
吴站长对李锋芒说:这是餐车长,你就在餐车上对付一下吧,卧铺实在没办法安排。
李锋芒赶紧说:就几个小时,又是大白天,这已经很好了。
吴站长对餐车长说:帮李记者把行李拿上去,我给他说两句话。
餐车长说不着急,还有七八分钟呢,你们说吧,说完居高临下向李锋芒伸出胳膊,赶忙把手里的包递上去“谢谢餐车长”。
递上去包赶紧掏出烟,先给吴站长,他摆手说不会,再探身子给餐车长,他接住看了下牌子:好烟嘛,你们说话,李记者上来后告诉我一声,好关门。
吴站长从兜里掏出折叠好的几张纸:李记者,不情之请,我们站里关于春运的几条稿子,你看着在省报上给发两条,一是有宣传任务,二是弟兄们真不容易。
接过去,李锋芒打开看了一条,是很程序化的简讯,想着其它都差不多,于是从兜里掏出笔:吴站长,发就发好点,你们也做出成绩了,这样吧,你把手机号码、办公号码、传呼都给我写下,我回去电话采访你,我来写一条。
吴站长很感激:哪感情好。
在这几页纸的背面写好联系方式,李锋芒接过去叠好塞到内衬的兜里,再伸手握住吴站长的手:您就去忙吧,这车马上就要开了,我今晚不打,明天一早打给你。
上了车,目送吴站长离开,李锋芒进了餐车,没看到餐车长,而餐车上坐了一半人,他看到自己包在最边一个座位上,而座位旁边好像就是火车上的厨房。走过去果然看到餐车长在厨房里站着,看见他就笑了笑你坐吧,然后出来去关了车门。
坐好松口气,李锋芒掏出手机给雷晓静拨过去,响了一会没人接,他想人家也是春运,这么忙乱能挤出时间给自己安排,很是感动,也就不再打了。
很快车就开了,李锋芒从兜里掏出吴站长给的那几张纸,看完也大致有了感觉,左右无事,就掏出稿纸开始写“春运”这个稿子。
写的过程中,李锋芒给吴站长打电话问了几个细节,又接到雷晓静回过来的电话边聊边采访,等火车到了省城,一篇反映春运期间火车站工作人员、列车长、乘务员的侧记就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