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内的日子说短不长,浓烈的血腥味掩盖住了一切气味,带着死亡将至的乌云,笼罩在一干人头顶。
但所有人皆是沉默,只是默默听着狱中哀嚎与午夜哭声,转眼间,三日时间便到了。
该是上刑场的时候了。
陆清浅被前来押送的官吏近乎粗暴地拽起,手腕铐着沉沉铁链,已经被磨出了清晰可见的血痕。
脚腕沉重,依旧拖着链子,连迈个大步都极为奢侈,她已经被这样禁锢了好几天了。
但陆清浅怕的不是疼。
怕的,是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是这样碌碌无为大仇未报,就这样死在仇家的手上,像是一只蚂蚁一般被对方碾死。
从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便下定决心斗争到底,但当这一天这么快来临时,还是会懊悔自责,原来在权力的面前她竟这般无力,连敌人都没碰见便要将自身先折损了。
她咬了咬下唇,原本红润的薄唇此刻已经干涩裂开,饱满的眼窝也陷了下去,脸庞饱满的气色被一片惨白取而代之。
三日了,她没日没夜听着牢内嚎叫,但她的心早已经飞出了这狭小的地方。
她恨!
她恨自己无能,在这样长的时间内还是没能丰满羽翼,替死去的萧家和沈家人报仇她恨自己单薄,在太后那样庞大的势力之下竟然连回手反击的余地都没有。
三日过去了,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刑场,接受着注目最终死在街头。
陆清浅觉得眼眶中一片酸涩,她缓缓闭上双眸,微微抬起头来。
她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当年所有人竭力将她保下,身为“萧家遗孤”,她却躺入了牢中。
但她没有错,北冥渊更没有错。错的是那十恶不赦之人、是奸邪害忠之人、是那以卑劣手段稳居高位却依旧装出一副慈眉善目模样的太后!
陆清浅攥紧了手掌,却缓缓松开。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她自身为囚鸟,已经被铁链束住了羽翼,被拔去爪牙再无法翱翔,还牵连了其他人与她一同受罪。
虽然面上波澜不起毫无表情,但陆清浅的心中已是难过得滚浪。
手中铁链被来人狠狠一拽,陆清浅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但押送之人显然没那么多耐心,还没等她稳住身形便向着囚车走去。
一干人排成一队就这样上了囚车,日头正晌,晒得人心慌。
木门被关上,囚车缓缓向大路驶去,“萧家遗孤”之事是十分夺人耳目,这件事几乎传遍了京城,大街两旁满满当当挤满了人,都在默默注视着陆清浅。
她只抬着头,闭目抿唇。
北冥渊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口隐隐作疼。
十七立在北冥渊身旁,压低声音轻声问道:“主子,如今就快接近正午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闻言,北冥渊的目光扫过一旁缓慢行驶过街道的囚车,掩在袖袍下的手逐渐攥紧,最终口齿轻合吐出个“等”字。
“等……”十七下意识喃喃重复了一遍,看着远处的陆清浅也是心中分外焦急。美妙e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