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二十六年四月十八日 “小姐,今天是尹桂洁的生辰,自打去年你把她推下池塘,她就再也不敢来水泉院。王爷也不来。可为何她过生辰却要叫我们去。”徐兰香边替慕婉静挽头发边问道。 “阿香,把首饰盒拿来。”徐兰香见慕婉静不回答,也不在发问,只是拿了首饰盒来。 “她叫我去,也许是想给我个下马威也不一定。你想去年何玉生辰是她出嫁的日子。算起来何玉还没在王府过生辰。却被她尹桂洁抢了去。也不知今日会得意成什么样子。” “她自得意她的,有什么可稀罕的。”徐兰香见慕婉静戴了一只玉的发簪,那耳环到似和那发簪是一对的。衬的慕婉静整个人都很好看。只是,这对首饰,徐兰香之前从来没见过。 “阿香。”慕婉静起身后把徐兰香紧紧抱在怀里。当几日后徐兰香明白慕婉静当时为何会有那般举动,只恨自己太愚蠢。 王府的大厅里,此时气氛相当怪异。尹国忠父子和何家的人都已经到了。秦烟正拉着何玉的手坐在桌边亲切的聊天。尹桂洁与尹国忠父子坐在另一张桌子。何远则坐在另一张桌子边。何向乾五兄弟却在院落中分散站着。南宫思此时竟不在院中。慕婉静走进大厅,看着各怀鬼胎的一群人。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走了进去。 “侧妃。”何向忠最先发现慕婉静,恭敬的行礼,其他人也依次行礼。尹桂洁仍是一副笑脸。 “半年多不见姐姐,姐姐到变漂亮了,气色也更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多宠姐姐了。”慕婉静觉得尹桂洁做戏的功夫真是一流。可是碰到他慕婉静,她只能自认倒霉。 “妹妹自然是知道姐姐不受宠的。只是妹妹如此受宠,到不见妹妹的肚子有什么动静。”说完还不忘瞟了一眼尹桂洁的肚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从去年何玉怀孕以后,尹桂洁是天天盼着自己能怀孕,可是直到现在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慕婉静,你…..”尹桂洁脸色铁青。“洁儿,小妹年轻鲁莽,还望侧妃不要怪她。”尹寒站起来把尹桂洁拉到一旁,并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尹公子严重了,本妃为何要怪她,她给了本妃一个不痛快,本妃还她一个,本妃不吃亏。” 南宫思正好在此时进入大厅。身后的洪恩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桂洁,今日你生辰,也没什么好送的,本王托人从京城给你带来一个步摇。你且收下吧。”尹桂洁心中的不痛快自是一扫而空。千恩万谢后,立刻打开来戴在头上。还不忘看了何玉一眼。 南宫思却看向不远处的慕婉静,四个多月没见,她似乎更漂亮了。还是一副一无所求的样子。南宫思收回贪婪的目光,他知道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打破慕婉静的计划。不一会儿,开席。南宫思与他的三个妃子坐在上首一桌,尹国忠父子到占了一张桌子,何家的人自坐了一桌。 酒过三巡,慕婉静看向不远处的水月,水月只轻轻的点头。“王爷,臣妾有些不适,就先退下了。”南宫思看着慕婉静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连臣妾都说出来了。又有些忍不住想笑。但仍然强忍着。摆出一副冷漠的脸。“既如此,你就退下吧。” “侧妃请留步。”此时慕婉静正背对着尹国忠父子,当听到这一句后,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不知尹大公子有何指教。”“指教不敢当,只是有事想请教侧妃。”此时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二人,不用说,尹寒这是准备对慕婉静下手,却不知会如何刁难。 尹寒自衣袖中拿出几张纸。“臣想侧妃当认识自己的字吧。”慕婉静只站在那不动,她知道自然有人迫不及待的要展示给大家看的。果然,尹桂洁已经走到尹寒身边,打开了纸。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君若扬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沉各异势,会和何时谐?姐姐,这是怎么回事,这真是姐姐的字吗?” 还真会装,你当然知道这是我的字,你们不就等着用它来陷害我吗?“侧妃大可不认,只是…..”尹寒还准备再说什么,慕婉静却开口了。 “本妃自知琴棋书画,这书是最羞于见人的。只是不知尹大人就算要嘲笑本妃的字写的不好,也大可不必专门挑今天的日子来说吧。” 尹寒看着不动声色的慕婉静,果然如父亲所料。不到最后绝不低头。南宫思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了,因为这些诗,慕婉静不会?南宫思还没来得及再想其他,尹寒已经再次开口。 “侧妃何必避重就轻,臣说的并非是这字,而是这诗,这诗意。” “诗意,尹寒,古人写的诗,本妃觉得美,练字的时候就随手写了出来。这也值得你大惊小怪。难道前人的诗词本妃还写不得吗?王爷,妾身想尹大人大约是喝多了,妾身不与他计较,妾身告退了。” 婉儿,你这出戏演的真好,这是在欲擒故纵吗?尹国忠以为你是要逃离现场,你却巴不得他们留下你吧,可是,婉儿,你想怎么样?你难道?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南宫思脑海里。 “侧妃且慢。”尹国忠站了起来。“王爷,不知臣能否召一人进来。” “不知国相大人所为何事,这可是桂洁的生辰。” “王爷,臣也是尽臣的本分,怕王爷受了屈辱而不自知。臣不得已才如此做。臣不能让皇家的脸面受到任何损伤。王爷无需多问,只要召那人进来,一切自然明了。” 好,尹国忠,你要唱戏,本王就陪你。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何向忠一见此人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何远立刻给了何向乾一个眼神,何向乾从尹寒让慕婉静留下的那一刻起就觉得不对。 尹国忠父子犯不着为了一个慕婉静如此大动干戈,只可能是为了他们何家,只是,他们却没有看出这件事与何家有任何关系。可是当何向忠站起来的这一刻,何家这些久经官场,或者更确切的说,时刻与尹国忠争锋相对的男人们,立刻察觉了不对。可是,尹寒更快。 “何少爷,这是要去哪里。”尹国忠的手下已经封住了何向乾的去路,何家的人这才发现今日尹国忠带的人比平时要多。尹寒却已经迫不及待的的开口。 “你可认得他。”那人瞧了何向忠好一会儿,点点头。“你无需害怕,有王爷在,你想说什么就说。” 那人这才说起何向忠年前特意去他那里打了一个发簪,还有一对耳环。另外有个玉佩,只是那玉佩是按照何向忠给的图纸打的。及其复杂,今年二月才做好。那中年男子每说一句话,何家的人都觉得离地狱更近了一步。何玉也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下面的何向忠,自己的五哥。徐兰香更是觉得有如晴天霹雳。什么,她的小姐竟然和何向忠暗通曲款。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少爷怎么办,今日又该怎么办? 何向乾隐约记得何向忠来时腰间的确挂了一个玉佩,正准备去拿时。尹寒的手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了。想来今日从何向忠进入这大厅,他们就盯着这玉佩,只等此时动手。 “王爷请看,臣想另一半一定在侧妃的房间,不知王爷能否让人去搜。”南宫思看着慕婉静,慕婉静却仍是坦然自若的站在那里。“洪恩,你派人去侧妃的房间搜,无论搜到什么都拿来。” 此时洪恩已经完全明白了,这是慕婉静的一个计策。虽然他不明白慕婉静为何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节让自己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但他明白,他必须找到那个玉佩。这样才不负慕婉静今日受的屈辱。“王爷,此事事关重大,臣亲自去。” 好一会儿,洪恩才拿着另一半玉佩递给了南宫思。南宫思看着手中的玉佩。浑身发抖。从她让何向忠教她书法开始。他就知道。可是,当初,他不喜欢她,她没在他的心里,所以他愿意用一切方式,只要能打败尹国忠。 可是,今日,她已经在他的心里,他才知道心原来可以这样疼。他想到。慕婉静会以这样一种决然的方式。一种不留任何余地的方式。在这么多人面前,用一个女人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来对付他的敌人。他刚刚脑海里浮现的念头成真的了。虽然他不知道她的计划。但他知道,这是她的一个饵,一切才刚刚开始。只听一声巨响。那块玉佩被摔的粉碎。可是只有南宫思知道。他生气是因为他没能保护好慕婉静。此时此刻,他只希望有朝一日将尹国忠碎尸万段。有如此玉。 何远已完全乱了方寸。秦烟更是老泪纵横。何玉呆呆的坐在那里,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反倒是何向佑反应最快。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国相要加害我何家。又何必出如此拙劣的招数。那诗词就算出自王妃之手。可就如王妃所说,古诗自是人人写得。一两首诗又算得了什么。至于这玉佩更是荒唐。人是国相大人找来的。玉佩是在王妃的院中找到的。但依国相大人的能力。想私藏一块玉佩在侧妃的水泉院有什么难的。大家都知道侧妃不受宠。水泉院根本没有侍卫。你看了我家五弟的玉佩,让那工匠照着打了一块放在侧妃房里,如今却来冤枉我们,当着是费尽心机,其心可诛。” 何家的人其实明白何向忠一定与慕婉静有什么,但是此刻他们也都佩服何向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一切推的一干二净。何向忠则更佩服慕婉静。因为刚刚发生的一切和慕婉静推断的一模一样。就连当时慕婉静说一定是何向佑站出来说出这些话时。何向忠还很纳闷,因为四哥向来是话最少的,就算说,何向忠也认为该是何向佐说。谁知慕婉静只是微微一笑。那一笑当真让人流连忘返。 “好,好。安平侯,你到养了个好儿子。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王爷,不知臣可否再叫一人上来。”还有人,好,好,婉儿。你当真是步步为营。这把柄当真落的好。一定是一点一点算计好。慢慢的一个一个给尹国忠的吧。“国相还有什么证据就一起呈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