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牛虽然憨憨,口直心快,还是有些眼力劲儿的,何千军给他使了眼神,他便不再往后面去了。
杨廷和只是冷哼一声,独自前往后院。
绕过几间瓦房,一股浓厚的臭味萦绕鼻间,杨廷和用手扇了扇,那些臭味还是围绕在身边,挥之不去。再往前去,见到一个天然的大粪坑,臭味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后院有一大片菜园,菜地当中有个光膀子的男人正提着一个木桶,手中拿瓢,将木桶里的粪水均匀撒出去。
杨廷和就在一旁观看这个熟悉的身影,这个自己曾经的学生,大明的至尊,竟然真的在田间浇粪。
朱厚照不止是在浇粪,嘴里还在哼着小曲,看起来浇粪浇的悠闲自在。
杨廷和一脸铁青,步履蹒跚的向朱厚照走去,一把攥住朱厚照的手腕。
朱厚道一扭头,脸上的悠闲表情定格:“杨先生?”
杨廷和阴沉着脸:“哼,堂堂大明皇上竟然在此地挑粪,成何体统?跟我走。”
杨廷和死死拽着朱厚照的手腕,而朱厚照两脚蹬地,不断的往后退:“杨先生你这是干嘛?你怎么到此地来了?”
杨廷和不听朱厚照的问题,只是死死拉住他的手腕,:“走,跟我走回京城去。”
朱厚照没办法,只得用力一甩胳膊,将杨廷和甩倒在地:“杨先生,有话好好说,你何必逼我呢?你知道我不想回去,这里才是我该过的日子。”
杨廷和摔倒之后,立马站了起来,再次去抓朱厚照:“混账,你身为皇室,是先皇唯一的儿子,是天下的皇上,你怎么能像一个农夫一样在田里挑粪,跟我走。”
朱厚照苦苦乞求:“杨先生,真的不要逼我了,我走到这一步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后悔。现在才是我最喜欢的生活,在这山野间无拘无束,吃自己种的菜,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杨先生不要再逼我了,我是何照不是朱厚照,你认识的那个朱厚照已经死了。”
杨廷和一脸怒气,直接捡起自己扔在一旁的拐杖,对着朱厚照的胳膊打去:“混账,老朽教你的那些道德文章,你都忘了吗?先皇对你的谆谆教诲,你都记到哪里去了?”
朱厚照不躲也不藏,就是站在那里,任由杨廷和对他殴打。
杨廷和试图打醒这个朱明王朝的不肖子孙,手上毫不留情,每一棍都使上全身的力气:“混账,我让你不走。”
“啪。”
“我让你不走。”
“你给我走啊,回去啊。”
朱厚照身上很快见了血,衣服湿了粘着身子,杨廷和手上的拐杖也被打的炸了皮,满是血迹。
杨廷和大叫:“走啊,你走啊。”
“呜呜,你走啊,走啊。”
打着打着,杨廷和的眼眶红了,老泪纵横,模糊了视线。
现在的杨廷和仿佛成了天底下最可悲的人,他还在打,还在哭,就好像每一棍不是打在朱厚照身上,而是打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