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燕迈步一跨便从马上跳了下来,银枪往地上一杵,冲我得意道:“我这杆枪,要是在马上只有十种变化的话,到了地上可是要加十倍的。所以你确信你要在地上跟我打?”
我怀疑他在吹牛逼,但是我又没证据。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是真的,因为在马上打起来受很多环境因素的制约,所以枪法通常都不能如实地发挥出来。但是如果真的像他所说,我要跟一个张辽都打不过然后又厉害了十倍的人交手,我输不输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我能撑多久才不至于被人一枪挑了?
我强作镇静,问他道:“我们还需要鞠躬行礼吗?还是直接来就可以了?”
褚燕枪交双手,一团红缨子抖开:“我不欺负你这个没名气的后生晚辈,你先进招吧!”
虽然“没有名气的后生晚辈”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但是他说得毕竟是大实话,再难听也得咽下去。估计要是关二哥在此褚燕就不会这么放肆了吧。
我双手拖着刀一阵小跑凑近,从下往上挑了一刀算是起手。褚燕微微一愣,也没看清他是怎样动手的,那枪尖轻轻一弹,就把我的大刀点到了一边去。
褚燕问我:“你这什么玩意儿?你是行刑队的吗?”
我不知道他是说我的刀还是说我的刀法,但是自从吕布说过我的刀速慢后,我真的觉得跟人打起来速度明显不如以前的环首刀快。
褚燕一开始还当我是隐藏高手,接连退让几招只守不攻,看我把杀猪刀法从头到脚演练了几遍,每次快要碰到他了便一枪点开。来来回回打了一会儿,褚燕明白我只不过是个二愣子,频频回头向吕布的方向望去,意思是你整这么个不入流的玩意儿来算什么意思。
褚燕的枪往后一拉,枪花挽了个卷儿,我就觉得眼前的大红缨子像花儿一样开了,霎时间我身边前前后后都是枪头,利器破空的梭沙梭沙声在耳边盘桓萦绕不绝。
我想去挡或者去格他的枪,但是很快又失去了这样的想法。毕竟我连看都看不过来,更别想着去做其他事了。
于是也没看清人家是什么手法,也没看到是怎么出枪的,我还在跟着乱舞喳呢,褚燕收枪冲吕布喊:“喂,你们是不想玩啦还是说真的放弃了?”
这交手时忽然住手跟场外的人聊起天来也真够看不起我的,我还想着说句什么侮辱侮辱他,却猛地发现双腿又凉又痒,低头看时却不知褚燕什么时候在我两腿内测各扎了两枪,枪头一点即退,因此只是汩汩淌血却没什么痛感,想来伤得并不深。只是褚燕的枪法让在场所有人又涨了几分见识,这两枪点的准也就罢了,关键是力道收发自如,想一枪把腿贯穿了不难,难得是像褚燕这般蜻蜓点水似的手法,令人觉得褚燕似乎生下来就是抱着枪杆子在练,于是才有了今天这般造诣。
听到褚燕叫场吕布没搭理他,而是和张辽侧耳说了几句,张辽听后挺直腰板冲褚燕喝道:“你先把这小子拿下再说!谁说了他就一定会输给你!”
褚燕听了枪头冲我一摆:“你还有后招?”
我摇摇头:“就一条命了。”
褚燕大笑:“那先拿你半条!”
说着他快步挪了过来,两只脚好像贴着地面并未抬起,像蛇一样就蜿蜒到了身边。褚燕两手一错就是三四个枪尖奔着我面门而来,我下意识抬手去挡,跟着肋下和小臂又中了两枪。我心呼万险,要不是我伸手护住肚子,这会儿功夫怕是肚脐上也要开个口子了。
褚燕再打,我又中他两三枪,每次他出手都能在我身上留下几个小窟窿,也不使劲扎穿,就是故意在炫弄技巧,又像戏耍猎物,不多时我浑身都被血糊住了,稍微动一下就扯得被血和衣服粘住的伤口死疼。
褚燕越打越宽心,甚至开始用枪尾夹杂一些乱七八糟的棍法敲打我,围观的士兵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盖得我那五十个小弟一丁点儿声音都听不见了。
褚燕问我:“怎么样,是不是后悔上来了?”
我挥了一刀,连他的衣服都没碰到,听他如此问我便点了点头。褚燕再度欺身上来,一把揪住我的领子,没想到他力气这么大,居然用一只手原地把我举了起来。
褚燕问:“你打又不打,退又不退,到底在等什么?等死吗?”
我摇摇头,手一松,大刀哗啦啦掉在地上。
“一直都在等你近身。比如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