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柔辰听了看向温山,因为背着光一双眼睛显得分外黝黑。
“我打听了下,他和张平张家似乎有来往……”
顾柔辰一直看着温山,渐渐的,刚才脸上冷漠的笑意退去,露出些真诚的感激来,在这种境地下难得还有人肯同她说些真话。
这一顿板子,将顾柔辰彻底打了个清醒。且不论顾盛这几年在安阳都如何,来到平阳县以来,顾盛因为异人势弱时常维护异人,且还将平阳几家大户得罪了个干净。谁都知道境外资源多土地肥沃,金银矿众多,最初能来境外置办家业的人家,哪个背后没有盘根错节的势力?顾盛当官这么些年,朋友都没有交下几个,又贸贸然来到平阳还不肯与当地势力妥协,有眼前这一难实属正常。
“谢谢!”顾柔辰口齿不清,满头汗珠子将脸颊冲刷了个干净,但她还是挣扎的想要给温山行礼。
温山在牢房外面看着顾柔辰,一脸不忍却又不知道怎么办,他想到白天听到的关于顾盛的消息,更是仿佛一块热油糕含在嘴里,吐了不行,不吐也不行。
顾柔辰看得出温山的坐立不安:“说吧,现在没什么是我不能听的了。”
温山顿了顿,咬牙:“顾县守看到女公子的样子,立刻便招了。孙郡守判了顾县守及侍女连同女公子在内十三人……明日斩首……”这么着急动手分明是怕夜长梦多。
顾柔辰目眦尽裂一口血喷了出来。
顾盛总说为官者首先应当为心,做好人才能做好官,那怎么大夏的官员都跟中了失道前那群妖畜的毒一般丧心病狂?
身躺砧板任人宰割,顾柔辰从来没有这么恨过!
晚上窦玄带着冬青在温山的带领下进入牢房。
顾柔辰伤势严重,发着高烧却睁大眼睛不肯昏过去,一双带着血水的眼睛瞪着牢房门口,她的耳朵因为今天板子砸的重,有些听不清声音,窦玄和冬青走到她面前她都没有感觉出来。
冬青看着趴在地上血肉模糊的顾柔辰,一捂眼睛首先哭出来,一边哭一边跪到顾柔辰身边,想要为顾柔辰医治伤口,却又无从下手,只是颤抖着手哭的使劲儿。
顾柔辰顾不上自己,只是费力仰了脖子,对站在她前面,俯视着她表情复杂的窦玄说:“玄哥哥。你从前在宰尹邸对我说的话还作数吗?”
窦玄犹豫了下:“作数。”
顾柔辰费力爬了两下,用带血的手抓住窦玄的袍脚说:“我求你!求你救救我爹!”说到这里,顾柔辰眼角终于又滚落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