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都，相爷里的窦宰尹府邸，一声茶盏摔地的破碎声自梓园的明华堂内传出，陈氏暴怒的声音惊得外面的侍女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武王那小子尔敢，我女儿都还是大夏的皇后，他竟然敢抬纪国那贱婢之女回宫！”冬日里，梓园那满园满池的柳色莲花都变成枯枝败叶，陈氏的一张脸气的也如同她院子中落叶的颜色一般。

窦山和窦玄都在陈氏身边坐着，由着陈氏骂。

“司马侯那老小子好恶毒的心肠，看着我们窦家上有太后，下有皇后便出这样恶毒的注意，说是让那贱人进宫做侍婢，堂堂纪国公主难道真的会安分的给我女儿做侍婢？”陈氏脾气暴，既心疼女儿又恨窦山。

“你整日躲在你那院子中与那张氏厮混，你可曾在乎过你的女儿？惠儿不仅是我身上的肉，那也是你的亲骨血！你竟然由着武王和司马侯那老匹夫这样作贱她！”说着又是一个茶盏结实的砸在窦山身上。

陈氏气的头晕，身边的侍女赶紧扶着她坐下。

窦山被陈氏骂的脑袋嗡嗡作响，他自己也皱着眉头，鼻子里气息不顺。

大夏在外征战的大军胜利班师回朝，不仅带回了大片外土还带回了纪国的求和文书和公主。这样的事对于武王和朝民是好事，可对于窦家却是犹如苍蝇落尽饭碗，恶心的让人吞不下。

窦山也怀疑，军队带回纪国的公主完全就是司马侯的奸计，窦家既然能送个皇后进宫，那他们也能送个公主入宫。这样想着，窦山使劲的一巴掌拍上桌子，他面上怒气看不太明显，但其实早就咬牙切齿。

陈氏发了半天火心里舒坦多了，这会儿看见窦山生气她反而还有心思火上浇油：“亏你还是大夏的主相，竟这样被武王和司马侯蒙在鼓里，连你女儿的幸福你都保护不住。现在发火有什么用，能让纪国那贱人死在路上吗？”

窦山皱着眉瞪了陈氏一眼：”若陛下有心薄待惠儿，你就是杀一百个纪国公主也无济于事。“

陈氏脸上杀意明显，她本就是大夏文王朝时的将门之后，只是父亲早逝家族日渐没落才叫朝州司马家崛起：“我不管其他，若是你们不能为惠儿做主，那我这个当娘的就自己动手，我已经这样痛苦的过一辈子了，我不能再叫我的女儿走我的老路！”

窦山看着陈氏决然的表情轻轻的叹气，正要说话，只听陈氏继续说：“我就这么一个女儿，纵然今后上天罚我天打五雷轰，我都要扫平她路上所有得荆棘！”

窦玄从未见过陈氏此刻得样子，看着陈氏，窦玄这才觉得这么多年来，陈氏也不是一无是处。

窦山得心情则更为复杂，当初陈氏执意要嫁给他得时候也抱着这样决然得态度，二人成亲以后，初时还觉得可以忍受，只是到了后来他才明白，两个人相处过日子，若是妻子总是这样得杀伐果断盛气凌人，这日子是会过不好得。

窦山站起身来，安抚陈氏：“你放心，惠儿那里我给想办法，你不要轻举妄动。”

陈氏看着窦山冷哼一声，一甩袖子带着一众婢女出了明华堂走进了她园子里面。

窦山领着窦玄，父子二人沉默着走出梓园。

这世上估计没多少人知道，窦山在他夫人陈氏面前会是这样的地位。

窦玄对窦山说：“父亲打算如何？”

窦山叹息：“我们窦家丝织发家，靠着多年累积资助陛下即位，当初我们不重视军队也是认为军队离不开粮饷，而粮饷又控制在我们手中，这才放松了对军队的控制，如今这局面，是我们大意了。”

两人同行，慢慢的已经走进随园，四周无人，仅有随园的竹林在冬日的寒风中瑟瑟作响。

窦玄安慰窦山：“父亲不必自责，纵然我们没有军功，你也是陛下的亲舅舅。”

窦山点头：“你和公主的婚事也要抓紧了。”

窦玄不在意自己的婚事，比起自己他更关心窦惠那边：“那皇后姐姐呢。”

窦山仰头，看看天上灰蒙蒙的乌云，安阳都这天已经阴了很久了，是该下一场雪了：“秦国王子轩还有消息吗？”

窦玄点头：“自从杨子成断了一条胳膊被杨子舒抓回本家后，王子轩便深受打击，几次来信希望我们可以帮住杨子成出来。”

窦山点头，虽然他眼下的地位让他不便于与秦国王族有过多往来，但是如今局势相逼，他也没有更多选择。

窦山轻声叮嘱窦玄：“你选几个得力的人去趟秦国面见王子轩，让他帮忙解决掉纪国公主，最好能让纪国再不往大夏送女人。处理好手脚，不要被人知道王子轩和我们的联系。”

窦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