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 上官无伋每迈出一步,就在心里默念一遍这个名字。等她迈了整整七十五步,念了整整七十五遍这个名字之后,一抬头就看到了天字房的牌子。 这是一个独立的院落,规模不大,装饰简单古朴但不失精致,与她此刻所住的小院一样,是闻聚福用于招待私人贵客的雅苑。院落位于客栈的后院,远离了前面的喧杂尘嚣,这里的夜晚也就显得十分安逸宁静。一轮明月高高挂在晴朗的夜空中,明亮如银镜、皎洁如玉盘。闻老板说的不错,如此良辰,岂能虚度? 似乎是为了掩饰被闻聚福调侃而产生的一丝尴尬,她的脸上故意挤出了一个嘲讽戏虐的笑容,足尖一点,如一缕青烟般飘进了围墙。院子的中间是一个小巧精致的花园,花园中间摆着一副石桌,后面是一排五个房间,只有中间的房间透出了朦胧的灯光。她先机警地将院子的每个角度扫视了一遍,确定没人之后,又悄无声息地来到窗下。窗上糊着翠绿色的轻纱,与院子里那株盛开的秋海棠交相辉映。窗纱上没有人影晃动,她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始终没有听到屋内任何的声音。 难道已经睡了? 上官无伋仍不死心,又调整呼吸,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双耳。以她的听力以及警觉性,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屋内任何细微的声音,哪怕是呼吸声也难逃她的耳朵。 她依然什么都没有听见。 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涌上了少女的心头。她有些懊恼地跺了跺脚,推门走了进去。这是一个十分宽敞的屋子,桌椅整齐地摆设着,茶具、杯子,一切都显得整洁有序,就连床上的被褥都叠得十分工整,若不是桌上的这盏灯,几乎找不出有人住过的痕迹。上官无伋探手碰了一下灯盏,里面的灯油仅仅有些温热,说明这盏灯才点了不久。 那么点灯的人又去了哪儿呢? 她正打算再检查一遍房间,看看能否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刚一转身,就听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破空声。心里一颤,猛然纵身闪避,两道寒星就从她的肩膀擦了过去,钉在了柱子之上。 赫然是两枚银针。银针极细又极短,但做工却极精细,上面还隐约刻着一个铜钱符号。 上官无伋一愣。 这……这不是她随身携带的暗器吗?怎么会…… 她惊讶地转过身,一抹熟悉的白色就映入了她的眼眸。 南宫!南宫! ×××××××××××××××××××××××××××××××××××××××××× 南宫绝还是老样子,白衣如雪、脱俗出尘。此刻他就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不请自来的女客人,俊美无瑕的脸上不带一丝的表情。 双目相接,上官无伋的脑袋又开始有些晕眩。 “哈!”她赶紧一拍脑袋,首先打破沉默,“这里很不错嘛!这样的客房很贵的,你还一个人住五间,未免太浪费了吧?你很有钱吗?” 南宫绝看着她,既不动也不说话。 三更半夜翻墙进入一个年轻男子的卧房,却以这样的话做开场白,她自己也觉得无趣,只好尴尬地轻咳一声:“咳!师……师兄不必严阵以待,小妹只是来看望一下。不知师兄近来可好?” 南宫绝还是看着她。 在他的目光注视下,上官无伋的头晕症状又开始加剧了,甚至连心跳都变得快了起来,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她赶紧别开脑袋,带着不自然的表情故作轻松地环顾一下四周,目光随即落到柱子上的两枚银针上,眼睛亮了起来。就像一个正处于劣势的人突然找到了反击的时机一般,她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她上前一步,轻轻拔出上面的银针,转身直面南宫绝,笑得甜美极了。 “原来师兄也用暗器吗?”她眨着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用故作惊讶的语气道,“可这两枚银针我瞧着怎么这么眼熟啊?难道师兄还有收藏敌人兵器的癖好?” 南宫绝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就像一尊塑像。 “喂!”上官无伋终于受不了这种气氛,一下被打回原形,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气势汹汹地喊道:“你到底有什么毛病?我们好歹也曾经并肩作战啊!没有我替你挡魏小裳那一掌,你早就死翘翘了,还能站这里摆酷吗?就算后来我打伤了你,那也只能算扯平了。你凭什么暗算我!居然还偷偷摸摸地跟踪我……你说,你在钱塘的时候干嘛跟踪我?别否认啊!我有人证的!你想干什么?难道你跟踪我,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偷袭我吗?” “是。”南宫绝终于开口说了他的第一个字。 听到他的声音,上官无伋一时间竟然愣住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瞪眼道:“你说什么?你居然还敢承认!你信不信我……” “出去。” 南宫绝又说了他的第二句话。 上官无伋又是一愣,讪讪道:“凭……凭啥?我是来报仇的,又不是来做客,你叫我走我就走?你害我差点死在侯青栩手上,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告诉你,你最好马上跪下给本小姐磕个头,我说不定还能饶你一命。否则……” 她的话还没说完,南宫绝就转身走了。 从他冷漠的表情、潇洒的转身、脱俗的背影,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向屋内的少女大声宣告,她从来都没有进入他的视线之中。嚣张跋扈又自私自利的上官小姐何时受过这等屈辱,换做是其他任何人敢如此漠视她。即便对方是天王老子,她都立马要发飙了。然而此刻她的反应却出奇的平静,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出奇的迟钝。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南宫绝转身离去,身体却僵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一道从未有过的失落感悄然浮上了少女的心头。 这种失落从何而来,又是何等形态,谁都不清楚。就仿佛失落的种子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落到她的心上,然后就迅速发芽长叶,以不可抵挡的架势向全身蔓延。紧接着另一颗名为忧伤的种子也落了下来,同样地发芽抽叶,两株植物的藤蔓缠绕在一起,结出了带有淡淡苦涩味的种子。这两株生物的生命看起来如此顽强,似乎世间再也没有可以阻挡它们的力量。 ——如果这个脱俗出尘的白色身影没有很快又出现的话。 南宫绝又回来了。跟前一刻相同,他静静地站在门前看着她,就连姿势表情都丝毫不差。 “喝酒吗?”他说了第三句话。 正是因为这一句话,少女心中的两株植物瞬间枯萎收缩,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