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放学时,林岩依着王莹的提议,在学校里与她互换了衣服。让王莹戴着自己那顶大遮阳帽走出校园。门外的四个“木头桩子”果然没认出这大小姐是假冒的,紧跟着王莹匆匆而去。林岩等几人都去得远了,这才拿起画架,高高兴兴地跑出校园,望着那些人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意。她背着画板,朝相反的方向溜走。却不知道:自己的一切作为全被暗地里隐藏的几个人看在眼里……
林岩孤身一人走进树林,那是一个寂静、清幽的天籁世界。侧耳倾听,只有微风拂过树叶所发出的沙沙声举目四望,只有叶隙间撒下来的柔和阳光。
自从苏联回到上海以来,林岩一直都活在一个相对封闭的世界里,无论去什么地方,身边都有一群人跟随保护。没几天,她就开始怀念在苏联留学时那些自由自在的日子了。那时节,她穿着属于自己的校服,无拘无束地徉在巴黎的每一条街道上,就像空气一样自由自在。高大巍峨的凯旋门仿佛是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门口,壮观的俄罗斯红场恒久地树立在莫斯科中心,一直延伸向世界最高的地方。这世界太大了,大的她看不到尽头,这世界又太小了,小得她根本找不到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上一次的传递情报任务,让她觉得那样活着才有意义,她的路还是那么的宽敞明亮,现在的所做都是为了那一天的到来。
林岩找到一个好地方,就在一条小溪口。她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流过心田,也能听到悦耳的鸟啼声萦绕耳畔。最重要的是:她觉得这里的景色能画成一副安静而惬意的油画。当然,如果还能在这幅油画上填上一个小茅屋就好了。
她支起画架,摆上纸,用炭笔认真的描绘起面前景物的轮廓。画着画着,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小曲。显然,她整个身心都已经沉浸在万籁寂静的大自然中……
然而,全神投入在创作中的林岩却全没想到:在她身后不远处,早就来了一个兴奋的窥视者“我”。
自从吃完午饭之后,我就带着徐牧、韩江南、那五、贾六四人一起守在学校旁边的树林中。除了我外,其余几人都穿着黑色外衣,手里拿着蒙面的黑色头罩。
随着一声铃响传来,学术学校终于到了下课的时间。起初我确实注意到戴着大遮阳帽走出来的王莹,然而眨眼间就看到四个保镖跟了上来。我不确定这女孩是不是林岩,就算是的话,也不敢贸然出手。正焦急间,一身便装的林岩却背着画板从学校里走了出来。
我喜出望外,见林岩走向偏僻的野外,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不过这种事情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弄巧成拙,所以也不敢贸然出手,低头问他们四人:“张雪,还来吗?”
那五摇头:“不知道啊,我们出门时没见到她……”
“不等她了,原计划行事!”我指着一条路道:“这条路走过去会经过一条小树林,我们就在那动手!”一声令下,四人齐齐戴上黑色头套。
我见几人戴上头套后都凭空增添了几分凶悍的意味,仿佛一群真正的劫匪,也忍不住打起怵来,连忙道:“等一下!”
贾六摘下头套,气急败坏地问道:“又怎么了?”
我忙拱手道:“一会下手都轻一点,毕竟只是演戏!”
贾六没好气地道:“放心,打不死你!”
确定好行动方案后,我和其他四人兵分两路绕进树林。一路远远地尾随林岩,一直来到小溪旁边。他躲在一颗大柳树后,兴奋地看着林岩绝美的倩影。虽然两人同时置身于坐着静谧的树林里,但我脑海中所构想的画面与林岩所构想的画面却完全大相径庭。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扮成绑匪的兄弟们出现,我竟颇有些焦躁起来,小声嘟囔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这绑匪怎么还不出现啊……”正抱怨着,林岩身后的草丛里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并且越来越靠近了。我听到声音心念一动,立刻见到四个黑衣蒙面人在树林中蹑手蹑脚地靠近林岩。我看到他们,心中不由得一阵兴奋,偷偷摩拳擦掌起来。
林岩一直专心画画,心无旁骛。等到声音几乎贴到耳畔的时候才惊觉声音不对。慌忙回头看时,却看到四个黑衣蒙面人赫然现身。只吓得花容失色,惊叫出声:“啊!”众黑衣人根本不理会林岩的尖叫挣扎,当场将林岩按倒在地。拿出绳子,以最快的速度将她绑了个结实,又往她嘴里塞了一团布条,扛着就走。
我暗中观察,隐隐觉得几人对林岩的动作未免有些粗鲁,心中颇为不满,暗想:“做戏就做戏,没必要那么用力吧?人家可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真捏坏了你们赔得起嘛?”
眼看那四人就要带走林岩。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猛然大喝一声,从大柳树后跳了出来,单枪匹马挡在黑衣人面前。那四人似乎没料到这种地方还有人拦路,都是一愣。
我装出一副侠肝义胆的模样,大喝道:“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你们居然敢抢抢民女?”四个黑衣人面面相觑,不明就里,看向我的目光中却隐隐露出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