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梁少雄看了众人一眼,说道:“各位,多保重!”捧着肚子站了起来。
我连忙起身相送:“嫂子,你和大哥多保重。还有我这侄儿,希望他叔还有机会能见到他。”梁少雄点了点头,转身黯然离去。
贾六看着梁少雄渐行渐远的背影长叹一声:“洪浩大哥不来了,是不是刚刚那一成胜算又不能作数了?”
张明义敲了贾六一下,轻声道:“闭嘴!”
我坐下来,思忖片刻,忽道:“还有两个人,本不想去找他们,现在看不找是不行了……”
张明义眉头一皱:“谁?”
我不答。却交代众人,说晚上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要大家务必小心。无论发生了什么,不能让李军走出龙享居包厢。无论此行结果如何,明日必回。
下午,我雇了一艘小船,兵发清水湖。因为时间紧急,我多给了那艄公一块大洋,要他加紧赶路。
艄公得了钱财自然不敢怠慢,一路撑篙摇橹,没入夜,就将我送到清水湖码头。小船刚一靠岸,我立刻下船来到大寨门前。
守门的漕帮喽啰老远就认出我,当场派人去大厅找大当家吴郁、二当家张立成报告。
吴郁一听说义弟前来,当即命人大摆筵席,开了大门,携二当家张立成一同出城相迎,将个我风风光光请进聚义厅。
我无心赴宴,端坐席上之后,立刻讲述来意。
听完我的讲述后,吴郁略微有些迟疑,问道:“也就是说,你要我跟雷公馆作对,保护李军出城?”
我起身,向吴郁深深一拜:“没错!还请二哥出手相救!”这时,漕帮的喽啰已经将大部分酒菜都端上了桌子。
吴郁看向张立成:“张立成,你现在是漕帮二当家,你怎么说?”
张立成连想都没想就说:“大哥,我妹妹如今因雷公馆也没了,我母亲因雷公馆也下落不明,从这边说他是我妹夫,从家里讲这是我师弟!没别的,我随时要去的!清干净了,我还要回来做二当家呢!”
吴郁点点头:“好!你的意思我懂了!”转而问我“兄弟,可你知道我的想法吗?”
我听着话头,知道吴郁有打退堂鼓的意思,便道:“二哥你说!实在为难我也理解。”
吴郁道:“你应该知道,漕帮今时不同往日,海运、陆运的繁荣让我们漕帮江河日下。我常说,漕帮大势已去。我手下这几百号兄弟其实一直是靠着之前的底子过活。而如今的雷公馆,上有国民政府支持,下有多路高手坐镇,我漕帮区区几百弟子,而雷公馆单单闸北一区,就有近万弟子,我带兄弟们过去,无异于以卵击石。我吴郁欠你,但不能因此拖累了那些这么多年和我一道出生入死的弟兄们。”
我闻言,忙向吴郁一抱拳,说道:“……二哥。我明白了。其实想一想,确实是我太自私了。”
吴郁点点头:“希望你不要怪二哥。”
我道:“我理解二哥的苦衷,既然如此,我就先回上海了!”说着,转身要走。
吴郁却拦下我,说道:“那不行!我已经备好酒菜,你既然来了,如何也要喝一杯,和兄弟们打个招呼再走!”
张立成也上来劝道:“对!来一次清水湖,连杯酒都不喝就想走?那可不行!”
我见两人其意甚诚,也就不好违拗,只好说:“好!喝一杯就喝一杯!”
走出聚义厅后,只见广场上已经摆好了数十桌酒席,台下是几百名漕帮弟子赫然在列,而之前弃暗投明的李二狗也已经混成了头目,坐在距离我最近的第一桌。
吴郁举杯,朗声道:“我兄弟金少今日到访清水湖,我和他的交情大家都知道就不用多说了!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今日我吴郁,也没有今日的漕帮。大家一起敬他一杯!”
“好!”众漕帮弟子纷纷举杯,仰天一饮而尽,我也跟着杯来酒干。
众人再倒满一杯酒,却轮到张立成举杯,拍着我的肩膀说道:“上一次我来山上,是和我师弟一道,眼睁睁看着他把好好一个清水湖喝成了清屎湖!”众弟子闻言齐声大笑。想起当日的情景,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不得不佩服我的谋略胆识。
张立成道:“要说我张立成这辈子很少佩服谁,但我这师弟我服他!服他这张嘴,也服他这股劲!大家再敬他一杯如何?”
众弟子齐声道:“好!”众人齐齐举杯,再次一饮而尽。
吴郁也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知道你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留你了,再和兄弟们说几句话,再喝最后一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