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怔怔地立在原地,反应过来想要拉住李长愿的袖子,却被早已经等候在一旁的侍书拦住。
“卫三公子还是请回吧。”
卫昭冷冷地看了一眼侍书,迈开步子想要追上去,却被温仪一把拉住。
“阿昭!”眼见卫昭下意识要追,温仪也顾不得周围人的看法,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
卫昭心神一晃,那抹纤细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视线尽头,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挣开温仪的手,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断玉。
温仪见卫昭居然痴痴地看着手里的玉佩,心头涌起一丝恼恨,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轻声提醒道:“阿昭,郡主她……已经走了。”
卫昭闭了闭眼睛,站在原地仍然不愿离去。
没多久,几个拿着棍子身材魁梧的家丁从府中出来,毫不客气地将卫昭与温仪连人带马车撵离了长兴侯府门口……
长兴侯府边上不起眼的角落里,停着一辆马车。
丰神俊朗的男子静坐车内,伸出修长的手掀开车帘的一角,看向黄昏之中那抹娇美的倩影。
就这么一眼,仿佛回到了那个疯狂的雷雨夜,淡淡的酒香混杂着体香仿佛成了这世上最令人心动的味道,本来只想浅尝辄止的美味,却在触碰到之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男子目光一黯,喉结微微动了动,声音低沉而带着点沙哑:“走吧,长兴侯府不是在请太医上府诊治?请张院判去。”
“请张大人亲自上门?”侍卫依言把马车赶上长兴侯府附近的洒金桥,隔着一道车帘露出惊讶之色。
太医院院判张修远年长资深,宫中的贵人也轻易请不动,如今他家大人却指名让张大人上门给淳安郡主看病。
隔着一道车帘,车厢里传出男子略有些沙哑的声音:“那日终归是我对不住她,不好叫她在出阁之前便毁了名声,有些事……到底还是来日方长。”
夕阳笼罩之下的风雨堂,丫鬟婆子们顾不得已经到了晚饭时分,一趟又一趟往外搬着箱笼。
一口发黑的大铁炉子,是冬日里烧炭用的,此刻摆在院子中心。
炉子里的火烧得极旺,赤水红的火舌飞掠着铁炉的边缘,将箱笼里的锦绣物件一口吞噬,通通化作了黑色的灰烬,像极了春日里飘在风中的飞絮。
穿着织金马面裙的少女站在北厢房门口,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这一箱箱旧物倒进火堆中烧去,烧的不仅是物件,更是沉沉压在她心头的桩桩不如意之事。只觉得周身气穴仿佛都被打通了,就连她的呼吸都跟着舒畅了起来。
只是到底刚病了一回,都说病去如抽丝。在如此炎热的夏季动了一番怒,原本已有的几分红润的气色反倒褪了几分,脸上略带了几分苍白。
侍书与侍剑瞧着李长愿的脸色担心,李长愿的肚子却罕见地“咕咕”叫了起来,闻着晚风中带来的饭菜香味,开口问道:“可是到了晚膳的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