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两人的话,李长愿不禁有些恍惚。
她十三四岁时,是有过很多袒领的裙子,后来只因为卫昭不喜,便尽数收了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总是去试着迎合别人的喜好,竟不知道如今的自己适不适合穿那样的裙子了。
侍剑似乎早料到李长愿会拒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本帖子来,捧到李长愿面前,笑盈盈地说道:“可不止奴婢们想看郡主穿,就连梨花巷的祝姑娘也想看郡主穿呢!”
“什么梨花巷的……”李长愿话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听到的是什么。
连忙接过册子,一阵沁人心脾的梅香便扑面而来,她的手轻轻颤抖着,翻开册子的布封,只见里头一如从前是一张碎金笺纸。
纸上轻轻浅浅写着行小字:
阿愿吾友,别来无恙。
不过短短八个字,便看得李长愿红了眼眶。
当年以为的永远,其实是一吹就散的散沙。当年轻易放弃的,却在自己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
她李长愿何德何能,能得好友如此?
侍书与侍剑自是知道这对好友的往事,见到此情此景,不禁跟着鼻子发酸。
别人不清楚李长愿过得如何,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丫鬟还不清楚么?正是因为如此,眼看着李长愿离了卫昭,一点点苦尽甘来,更是感同身受。
李长愿眼泪将将要落下来,一看身边两个丫头竟一副比自己还要伤心的模样,一时之间不知是哭是笑,便合了册子,一下子塞回侍剑手里,道:“不就是心心念念想看我穿一回袒领的裙子,何苦骗我的眼泪?罢了罢了,从了你们就是。”
“郡主此话当真,可莫要诓骗奴婢们!”侍剑一高兴立刻破涕为笑。
李长愿没好气:“我在你眼里便是这种食言而肥的人么?”
侍剑一奔三尺高,嘴上虽然没说,却生怕李长愿反悔一样,拿来软尺替她量体。忙前忙后一不留神时候都已经不早了,这才伺候着李长愿用膳、沐浴、入寝。
等忙活完一切,夜已经深了。
风雨堂水池上飘着点点的萤光。有些萤火甚至飞到了走廊上,见到秉烛而来的侍书与侍剑,又顺着微凉的夜风飞走了。
侍书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门,把房里的蜡烛吹灭了,轻轻关上了房门,便看见侍剑站在走廊里,灯盏放在她脚边,正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
走近一看,才发现侍剑正双手合十,盯着天上虔诚地念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我家郡主是真的转了性,知道自己受委屈了,也知道谁才对她好了。”
“千万千万可别再想不开,再让那些恶人磋磨了……”
侍书那个气呀,原来她偷偷跑出来躲懒,就是为了求老天爷保佑,这要是叫人听去了那还得了。
想到这里,当即恨铁不成钢地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
只听无比清脆的一声,侍剑“哎哟”一声捂住头,又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委屈巴巴地悄声问:“你弹我脑崩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