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不下了,只是地上还是湿的,还多了不少带着微黄的落叶。
长兴侯的肩头也是湿了,潮湿的衣服让他的肩膀冻得发痛,他失望地问道:“阿愿,谁让你下令把你母亲关在院子里,不让她出去了?而且……”
而且还动用了陛下御赐的金牌!
长兴侯甚至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赐了这么块金牌给自己的女儿!有了那块金牌在,谁敢不要命地把私自把萧氏放出来?
就连他这个侯府的一家之主,都只能眼巴巴地过来求女儿放人!
长兴侯第一次觉得,帝后的恩宠来得如此棘手!
“小时候,我觉得自已是这个世上最受宠的孩子。”望着趴在窗下水池里一动不动的小乌龟,李长愿低下头凄然一笑,“可现在,我总是情不自禁地想,我究竟是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
长兴侯又是心疼又是吃惊,语气稍微软了一些:“阿愿,你怎么能这么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算你母亲再不好,也十月怀胎辛苦生下了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李长愿闻言回过头来,直视长兴侯的双眼:“父亲!”
“如果可以,我宁愿当初摔断腿的人是我。”
“哪怕此生此世因此孤独一生,也不愿意受至亲之人的磋磨。”
长兴侯闻言愣住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说道:“阿愿,为父来的时候已经查清了。你母亲耳边那些污言秽语,都是珑月那丫头故意说于你母亲听的。”
“若非她怂恿你母亲,你母亲今日绝不会关心则乱!不过一个小小的丫鬟罢了,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已命人将她卖给人牙婆,以后生死全凭她自己的造化!”
这话是不是珑月告诉萧氏的,李长愿不得而知。
可她却知道,珑月再厉害,也不足以左右萧氏的言行。
李长愿心知,这已经是长兴侯最大的让步了,她也不是不识趣的人,颔了颔首道:“长愿亦希望家中和睦,昨日不过气昏了头,才使些小性儿罢了。”
长兴侯松了口气,:“广仁寺那边清冷,平日里都是吴嬷嬷每隔三日去看你大哥。你们兄妹二人也生疏了这么久,等你病好了也抽空去看看你大哥吧。”
长兴侯走了之后,等在外头的侍剑和草儿赶紧端着吃食和煎好的药进来了。
草儿见李长愿脸色不大好,连忙过来甜甜地说道:“郡主,您怎么又病了呢?我娘说了,总是生病的话要长不大的!”
李长愿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已经长大了,所以就不用怕生病了!”
“咦,这样么?”草儿似乎觉得李长愿说得有道理,只好点了点头,又对李长愿说道,“今天清晨草儿跟着娘亲到明华堂去当值,珑月姐姐在外头院外跪着哭求。夫人却只装不知道,与吴嬷嬷在正屋里头说话呢!”
珑月虽然不招人喜欢,却也是萧氏身边最亲近的。
一个不留神,便被推出来当了替罪羊,侍剑心里头也不舒服,叹了口气,捏了捏草儿白嫩嫩的小脸蛋:“你这个小耳报神,还不快说说都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