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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果然林寒上朝就提了要独自去东部的事,林长平回来与她提起此事的时候,林长安就前去西苑寻了林寒。    “爹。”    她过去的时候,林寒正在书房写着东西,东部的动乱这次朝廷上非常重视,他不得不写折子来求皇帝留下林长平了。    “长安,你来了。”他放下笔,温和地说到。    “爹,我听大哥说了。”    林长安打算直奔主题,林寒是为了顾及自己的感受才这样做,但是若是她提出来让林长平随他一起去,林寒一定是会同意的。    “此次去东部,爹想一人前往?”    “嗯,此时快到你的生辰了。家里多留些人也是好的。”    “噗。”林长安轻笑,“爹是不信我还是不信娘?这点事,我们可以应付好的。”    “唉,此次你生辰爹不能在,总是有些遗憾的,我不能在,总得让长平留下吧?”    “不可以!”林长安干脆撒起娇来,“爹爹和大哥一起去,才能早些回来,我宁愿生辰的时候少些人,也希望爹爹早些回来陇右。”    林寒不知道该笑还是如何,林长安此举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况且,娘一人在家,我与哥哥们也总是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还是得爹爹在家中才行啊。”林长安笑脸盈盈地说着,又像是在说着玩笑话。    “你说的,也不是全无无道理。”林寒沉声,思虑了几秒,“待我考虑考虑。”    “爹爹就不要考虑了!就这样决定了你!”    林寒总是拿家中这个小霸王没办法,林长安作为将军府的独女,家中人都十分宠她,这倒也开始“不讲道理”了。    “好好好。”林寒有些无奈,只得应了。    “护心镜也要带好。和大哥早些回来。”林长安最后又提醒到。    第二日,林寒果然没有再提要独自去东部之事,皇帝觉得有些疑惑但也没有询问,他不再坚持也好。    林寒在走之前,就开始用剩余的这段时间帮忙筹备林长安的生日宴了,在自己走之前尽力做更多的事。林寒是这将军府的支柱,他办事的效率也总是很高,这也是为什么他在朝廷上那么受宠的原因之一。    林长安这几日协助林寒做了些宴前的准备,离生日宴越近,她就越觉得有些心烦意乱的,马上就要见着阮家那两兄妹了,前世他们做的事情,她一定会加倍还到他们身上。    四月初,林寒与林长平出征,家中少了两个人突然有些空荡,林长安最近也没有去找林长瑜。林长瑜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但也不便于出门,之前两人的功课都落下不少,私塾先生差点没把他们俩打得满院子跑。近日也只得各自在屋内读书。    时间慢悠悠的才终于到了林长安十九岁生辰这天。    四月的天,天气算不上炎热,偶尔还吹得一阵微风扰人。林寒走之前就安排人清扫了院子,有那么多人要来,总是要把这府上清扫干净才好见人,连府门口的石像都清洗地一尘不染,将军府不愧当是将军府,那威严的气氛可不是别的府上有的。    这宴会摆在后院,官小晏在后院的花园种了许多花,正巧四月这春暖花开的时节,后院的花也争相开放。    这将军府和别家不一样,只有一位主母。恰巧林寒与林长平也出征去了东部,总是有些忙不过来的。此次来的许多夫人,与官小晏的交情并不算好,碍于将军府的面子上,也必须得赴宴。    “娘,你去坐着。”林长安轻轻推了官小晏,示意她去拿高位坐着。    林家,也只有官小晏了。老夫人早已回了江南阮家,可这誉信堂的正厅高座若是空了,也给那些外人看了笑话。    “可....”官小晏有些犹豫,家中本来就无其他人。女儿的生辰,还不帮忙打点一二,总是感觉有些不妥。    “没有可是,娘,别被人看了笑话。”    官小晏当然明白林长安的意思,也只得点头同意。    府中的丫鬟也帮忙招呼着客人,林家的情况大家也是了解的,也不会人再叨叨他们让下人来招呼客人之事,这家中的主子们,总要招呼着自家亲戚。    也有很多夫人阿谀谄媚,但官小晏也不大爱吃这套,总是随便地唬弄过去了,那些人见在官小晏身上捞不到什么好处,最终也只得放弃了。    林长安虽说早已做好准备,但在阮家的马车停在门口的时候,还是有些微微的晃神。    一双纤细的手将那马车的帘子掀开,从车上下来一个水灵的少女,她穿着鹅黄色的对襟的烟纱短裙,头发梳成垂挂髻,头饰上带着一些淡粉色珍珠,腕间戴了个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她看向站在门口的林长安,微微一笑。    随后又下来一位与她生得极为相似的少年,着一身青色的长袍,头发高高束起,背着手趾高气扬地站在这姑娘身侧。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被那两人吸引去了,虽说不认得这两人是谁,但两人的气质着实让人觉得不简单,定也是哪家的少爷小姐,但他们从未在陇右见过这二人,带着疑虑和好奇看向那边。    转眼那两人好像又被人唤了过去,他们小心地搀扶着一人下了车,走出来的女人年龄稍大,穿着不算特别富贵,带了些简单的饰物,但浑身散发的气质,就让人觉得是名门望族。    那一行人,正是阮家两姐弟,阮姜生与阮鹤生,还有她那许久未见的祖母。    林长安见这些人的目光被她们吸引过去,也不恼,倒是阮姜生,脸上挂着一丝得意。    她是未见过这位表姐的,倒是老听人说起,说这位表姐出落得极为好看,年纪轻轻就当了这黎国的第一位女将军。    今日看来,也就是这样,现在这些人的目光倒是被她吸引去了。想到这里,她轻笑一声,这样的人,哪儿能与自己相比。    阮姜生正在得意,不远处的人群却开始躁动起来,她转头看了一眼方才停在将军府正门的那辆马车,心想着这人也正是胆大,竟然敢将马车停在将军府正门口挡住。    林长安认识的人,都是这种品性?她再次感到不屑,她正打算扭头回来。却见着那马车上下来一位气度不凡的男子。    那人从马车上下来,俊美的脸让阮姜生微微一愣,她不是没见过好看的男子,此人她第一次见,却感到有些恍惚。    他穿了一身蓝色的长锦衣,身材修长,剑眉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像是打量着周围的人,薄唇抿起,带着一些玩笑的弧度,似笑非笑的表情,却让人觉着有些压抑。    他的出现让周围的气氛出现了一些变化,很多人都屏住了呼吸。直到有一人出声,毕恭毕敬地唤了一声。    “参见裕王殿下。”    其他人这才从晃神中反应过来,这人轻轻摆了手,懒洋洋地开口。    “不必行礼了。”    想不到这小姑娘的生辰,竟然宴请了这么多人,若是每个人都行个礼,这宴会怕是不用继续了。    顾行止瞟到旁边有个小个子,一身鹅黄色的衣裳晃得眼花,他稍微偏了点头,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阮姜生。    阮姜生被顾行止这么一盯,感觉脸上腾上热气,这便红了脸。    他也懒得应付这些人,便看见林长安双手抱在胸前,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嘴角勾起,和往常一样着了红衣,顾行止也不顾其他人一直盯着他这里,径直走向林长安。    林长安眼前突然被一块蓝色遮住,她皱了眉,他站这么近做什么?她想抬头,却感觉自己整个人被罩在顾行止的身形之下,林长安的身高刚好到他下巴,此时,竟然不知道该不该动,她一抬头,定会撞上这裕王殿下的下颚。    林长安正在头疼,这人却突然微微俯身,凑近她耳畔,轻声开口。    “令兄让本王,近日多照顾照顾你。”    这距离实在太近,林长安想后退了一步,却发现背后就是门框,她背抵在上面确是无处逃脱。从顾行止身上传来清淡的花香,他在林长安耳畔低语,气息有意无意地滑过耳畔,这动作太过于暧昧,她一抬眼就看到顾行止那靠的极近的脸就在自己面前。    林长安垂眸说道:“裕王殿下,是否靠得太近了些?”    周围的人都不敢出声,换做是别人他们早就议论起这人与林长安的关系了,但此人是那手握重权,性情捉摸不透的裕王殿下,给他们十条命,也不敢在顾行止面前乱说话。    “哦?那林姑娘的意思是让大家都知道裕王府与将军府的关系?”    顾行止嘴角微微勾起,眼里带着些玩味。    林长安心中飘过一丝异样,这顾行止,明显是逗她好玩,他知道林长安当然不可能让别人知道,便干脆趁此机会调侃她。林长安也懒得再与他多周旋,稍微挪了些脑袋,一个猛抬头就撞上了顾行止的下颚。    顾行止吃痛站直身子,林长安趁此机会向外迈了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她瞄了眼顾行止,有些洋洋得意的样子。    顾行止不但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噗”轻笑出声,站在后方的扶风,被这一幕惊地合不拢嘴。顾行止竟然笑得出来,本以为他不宰了林长安就算是万幸了。    他竟然忘了,这个林长安,是个女将军。不过,这小姑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撞得真狠。    林长安再看向刚才阮家兄妹的方向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见了身影,此时林长瑜也不知去了哪儿,转念一想定是他带他们过去了。    跟顾行止周旋两句话的功夫,竟然没跟她“亲爱的”表妹表弟说上话,不过,既然他们来了,她有的是机会。林长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她这个表情,却被顾行止看见,林长安刚才眼中的杀气,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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