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简举着一本册子,面色阴沉,长剑过处,寸草不生。
甘霖宫的人苦不堪言,连他一招都接不住。手上有命债者,统统斩杀。没杀过人的,也被揍成了猪头。
身后,众人背脊发麻,汗珠大滴大滴落下。
这…这也太猛了!之前可没这么凶残,莫非,就一会儿的功夫,谁去摸了老虎屁股?
一时间,每个人心底都‘咯噔’一声,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慌。
又半月,焰之国境内,魔教尽灭。
讨伐任务无无无比顺利地完成了,这只临时组成的杂鱼队伍顶着民众敬仰的目光,凯旋高歌。
刚到武盟门口,遇一老者,头发乌黑,转头,双鬓微白,一双鹰目,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晋简不动声色地提气,作好跑路的准备。
那人是个人精,还能看不懂他的意图?于是二话不说,咚——
趴在了地上。
仰头,咧嘴一笑,和晋简大眼瞪小眼。
“…你们先进去复命。”他沉默了会儿,对许闻西一行人低声道。
等人都离开,晋简抱剑,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处,不言不语,稳如磐石。
老者心焦火燎,哪儿有他这么悠闲,自己可是带着目的前来的。心知不能与他纠缠,直接张口:
“皇上,请随老臣回宫吧!”
男人睫毛颤了颤,掀起眼皮,冷淡地说:“遇到事情内阁都能处理,我又对理政一窍不通,你们为何非想把我扣住?”
“您毕竟是焰之国的君主…”
晋简打断了他的话:“秦首辅莫不是忘了当日的约定?”
“没忘,没忘!如此重要的事情,老臣怎么敢忘。”秦之舟嘴角抽了抽,垂头,低落地叹口气。
若不是先帝与诸皇子接连病故,他也不会费尽心机去迎这位民间皇子入宫。
寻常人一听到自己能继承大统,谁不是高兴得手舞足蹈?偏他避如蛇蝎,死都不肯登基!
为了让晋简收下玉玺,秦之舟这些老臣好说歹说,又哭又闹,自杀都闹了好几回,总算换来了他的松口。
“想我接管国家,可以。第一,我不纳妃;第二,内阁能自行解决的事,勿扰我之清修。能做到这两点,再来和我谈。”
“不纳妃?”大臣们脑子有一瞬空白,愣愣问道,“那皇嗣谁来生啊?”
“反正不是我。”
噗通!
齐刷刷跪了一排,高声哀呼:“皇子啊!您不娶妻,焰之国就要完了,呜呜呜呜!”
伤心大哭,哭得晋简忍无可忍,不耐烦地说:“要我娶妻也并非不行,若她貌可沉鱼,颜可落雁,娶她又何妨?”
瞧瞧,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
去哪儿给他找这种美得违反自然规律的媳妇啊?上天吗?
虽然内心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有资格承袭皇位的就这一人了。任他们多想骂娘,也只有乖乖认怂,在不平等的条款上签字画押。
抹了把辛酸泪,秦之舟小心翼翼地说:“马上就是祈雨大典,需皇上亲自登坛祭祀,是以老臣才厚着脸皮追到这里,您看…”
说实话,晋简是不太相信这些祭祀活动的。年年祈雨,年年干旱,真要有用的话,焰之国早就风调雨顺、绿草如茵了。
不过他是守信之人,既然别人履行了约定,平时放他自由,不加约束。同样,在关键时刻,他也会担起国君的责任。
“好。”
“不会耽误您太久,最多一个月就…您刚刚说什么?”
晋简吹一声口哨,疾风刮过,骏马飞驰而来。翻身上马,斜目,问道:“不是赶时间?”
大喜过望,秦之舟连声回应。
*
祈雨祭典将至,沼之国使臣前来拜贺,在秦首辅的强烈要求下,晋简把他们安排到了祭坛旁边的宫殿。
如今天下三分,北方雪之国,终年严寒,一个字,穷;西南焰之国,炎热干旱,穷;东南沼之国,阴雨连绵,还是穷。
大家经济状况都不怎么样,各有缺陷,反而相处和睦,没什么纷争。尤其是焰、沼两国,难兄难弟,互相扶持,关系很是亲密。
虽然沼国自己十分厌烦下雨,但在焰国眼里,这简直是活生生的锦鲤,把他们的使臣放在祭坛旁,似乎降雨的可能性都要增大几分。
雨神殿中,端坐一人。
烟青袍子,圆领之上,露出半截雪色皮肤,脖颈修长。袍中用银线勾勒,绘出一副白龙布雨图。
左手抱住神雪剑,右手执朱笔批阅折子。
“云雾海有海兽作乱…”晋简眼神烁了烁,还没把话说完,文公公急忙道,“陈将军就在云雾海附近,让他去讨伐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哦。”他想了想,这种近海海兽实力多半不强,打起来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不再感到失望,低头继续工作。
过一会儿,守门小太监通传秦首辅、袁阁老拜访。请他们进殿后,就国事交谈几句,话题便渐渐偏离了方向。
“老袁啊,听说沼国近日又诞下了一个皇子,你知道这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