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传说故事，何心窍也听过一些，她是不信的，所以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会跟自己亲妈扯上关系。

何心窍问外婆：“既然有这些故事在先，为什么还有人说我妈妈跟别人跑了呢？我爸爸相信妈妈跟别人跑了吗？他就没有找过妈妈吗？”

外婆苦涩的说，“之所以说你妈跟别人跑了，这样的话，单位就可以不用负责任了吧。如果说是神奇失踪，一来当时正是破除封建迷信，相信科学，没人肯信，也不许瞎传；二来，单位也不需要负责任。至于你爸爸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

何心窍已经记不起爸爸的模样，他离开她太久了，她真的好希望当年爸爸曾去找过妈妈。

“你稍大些的时候，你爷爷患上老年痴呆，屋漏偏逢连日雨，祸不单行，你奶奶偏偏也摔断了腿。你爸爸一个人要伺候俩老的，要养你这个小的，根本就没有时间出去找事做，还欠了一笔债，他对生活绝望了吧，后来就带着你的爷爷奶奶寻了短路。”

何心窍红了眼眶，这件事她是记得的，永远都记得。

外婆一字一句的告诉何心窍说：“就在你爸爸寻短见之前，他来见过我，求我看在你妈妈的份上收养你。我当时看见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好好地一个女儿嫁给他，如今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把他骂走了。”

何心窍泪如雨下。她小时候怨恨过爸爸，恨他没有本事，只会喝酒；恨他是个杀人犯，恨他不孝，恨他害得自己在人前抬不起头来。现在看来，爸爸是爱她的，只是走投无路了。

外婆抚摸着何心窍的头发，说：“后来有人带信告诉我，你家的惨案后，我后悔死了，如果我当时察觉他有死的意思，劝劝他，或许他不会死，是我害了他。不过，后来想想，他死了也好，人死债消。如今全家只剩下你一个人，我不忍心你去孤儿院，于是就去把你接回来了。”

何心窍哭着问外婆：“以前，我问你妈妈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唉，我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跟你说啊。”外婆叹息着说。

良久，良久，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何心窍在哽咽中迷迷糊糊的睡去。在梦中，她见到了从未见过的妈妈，看不清她的样子，但知道她是妈妈。她向她招手，依稀在说：“心窍啊，来吧！”当她奔过去的时候，妈妈倏地不见了，她扑了一个空。

何心窍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她仔细回味着梦境，心中认定这是妈妈让她去千阳镇。

何心窍心想，妈妈是在千阳镇失踪的，是不是她还在千阳镇呢？也许我能找到她。

外婆醒来后，何心窍就把梦中的情景说给她听。外婆沉默了半晌，不再阻止她去千阳镇，只是叮嘱她，要注意安全。

天亮以后，何心窍带了些糕点还有菜卷子，和李姐一起坐上了去千阳镇的客运车。

李姐这是第二次去千阳镇。据她自己说，第一次去千阳镇，是买结婚衣服的。

当年她走在繁华的街上，处处新鲜，东看看，西望望，一个不小心，被人群冲散了。她摸不着东南西北，迷了路，急得就在路边哭了起来。李姐的丈夫就是循着哭声找到李姐的。

不过，当时太年轻，又是第一次到千阳镇。她说现在再迷路，绝不会哭的，她可以用嘴一路问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