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圆圆哪里敌得过程景浩,干脆放弃挣扎,冷冷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再不让开我就喊人了!” “你敢喊吗?”程景浩臭着一张脸,“你喊了咱俩都完蛋。别忘了,学校准备给你优秀毕业生的名额,据说这个高考还能加十分呢,怎么,不稀罕了?” 赵圆圆开始沉默。程景浩看穿了她,知道她想要什么。分数对她来说就是一切。任何有关分数的干扰都不能让她清晰的思考,所以她不知不觉中陷入一个比较被动的局面。 “赵圆圆,分数在你眼里就那么至高无上?那我呢?!你把老子说甩就甩了,这笔账老子还没跟你算呢!” 程景浩看似凶狠的语气藏了许多的悲伤。大概是他没掩藏好,让赵圆圆在不经意中察觉了他脸上流露出的一点脆弱。她想起几个同学之前传的各种五花八门的小道消息,说程景浩他爸犯了事儿,被抓进去了;也有说他爸爸结仇太多,差点被人砍死,如今重伤还在医院躺着呢。 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程景浩的状态确实不怎么好。赵圆圆偶尔也觉得他不容易,打小他妈抛下他跟别人跑了,他爸也没再找,既给他当爸又给他当妈,他爸又是那么个德行,能培养出个什么好的来,现在歪成这样,怪谁啊。 赵圆圆也想过,如果程景浩他爸的事情真有这么严重,那他肩上的担子就很沉了,毕竟他是独子。.......算了,她不会跟一个家里生变故的人计较,不管怎么说,她也对他动过心。“没什么好算账的。也谈不上要不要。咱俩本来就没明确过关系,你说这些不觉得可笑?” 程景浩不怒反笑,“原来你是要明确?好啊,老子答应你了,跟你明确关系。” “我不稀罕。”大冷的天,赵圆圆被裹在温暖的怀抱里,有些眩晕。她骂程景浩,无非也是在骂自己清醒一点,远离痞子程,才能有前程。 可是她说话的声音特别没底气。程景浩得到了某种鼓励,俯下身去寻她的嘴唇,他有近一年的时间没亲她了,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依旧是熟悉的烟草味,弥漫着鼻腔口腔,赵圆圆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不得不说,这种唇齿相交的青涩的接触无论她在心里多么不愿意,可身体是不会骗人的。 “圆圆,咱俩和好吧。我知道你志向远大瞧不上我。我不会耽误你学习,”程景浩说,“但你别不理人啊。老子受不了这个。” “........”赵圆圆觉得自己今晚很被动。 “我知道,你要考重点大学嘛,你考,我支持你,我也考,咱俩考一块儿去。” “.........” 赵圆圆不信,程景浩能考上大学,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但她还是动摇了。如果程景浩成为她希望的那样,也许他们之间还是有可能的。 “圆圆,”程景浩抵着她的额头,低低喘息,“你今天过生日,十八岁了,生日快乐。” 赵圆圆的心渐渐变得柔软。程景浩竟然记得自己的生日。两个人好的时候,他都没当回事儿,现在却来祝她生日快乐。 心暖了,天似乎都没那么冷了,浑身热乎乎的。程景浩对她的态度较之前有明显的改变,仿佛分开的近一年里,他成熟很多,也稳重很多。也许是他从前太坏了,所以稍微一点点好,都能让她心中掀起不小的波澜。 程景浩低下头又亲,赵圆圆没有拒绝。十八岁了,她成年了。抱着她的程景浩这一刻动作温柔,再加上今晚的夜色也很美,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是在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所珍惜的。她拒绝不了这种感觉,可又想起妈妈保证过,说今天无论多晚都会回来给她过十八岁生日,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比妈妈晚到。 “程景浩,我得走了。”她侧脸,错开程景浩地嘴唇,细声细气地说道。妈妈太辛苦,她要在家里准备好一切等着妈妈。 程景浩从兜里掏出一串心形吊坠项链,给她戴到脖子上,“圆圆,老早就想给你,结果你非得跟我置气。” 白金的链子在月光下亮闪闪的,吊坠的内侧分别刻着圆和浩两个字。看到这两个字用心连结在一起时她的感情就像泄了闸的洪水,汹涌澎湃且不可抑制。她无法理解自己当时的思绪,或许对程景浩的同情,思念,或者喜欢都掺杂在里面了。程景浩亲她,摸她,都由着他。他要她搂着他,她便搂着,他要她摸,她也摸了。 他们俩都失控了。懵懂的寂静的夜里,两颗火热的心紧紧贴在一起,双手伸到彼此的冬衣里取暖。她很紧张,也很羞怯,程景浩带着她摸了个遍,还出/口调戏她,“大吗?” “.........” 赵圆圆都快羞死了。那玩意儿居然还颤呢,跟大虫子似的,她有点害怕,想撒手,程景浩不乐意,又亲她的耳朵,“你摸的那是什么呀。” “.........”赵圆圆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烧着了,滚烫滚烫的。 “叫声好哥哥来听听。” 赵圆圆不叫,他就恶作剧的揉弄她,弄得赵圆圆浑身发颤,“别......别......” 毛头小子程景浩高高兴兴地将他厚墩墩的羽绒服铺在满是枯叶的地上,抱着赵圆圆就压了上去,天那么冷,他给她当被子,她浑身上下都燃着,起初有点害怕,后来干脆心随身走了。 程景浩脏话不停,摸索了半天,最后还是冲了进去。那个夜晚,赵圆圆关于青春的,最后的,最深刻的印象,只剩下一个疼。 一切就在温暖和疼痛的颤抖中结束了。体验并不怎么愉快,但是因为这次的负距离接触,让赵圆圆又生出了许多无法割舍的情感。她匆匆忙忙穿好裤子,程景浩出了力,脑门上的汗都没擦干,背坐在地上抽烟,心情很是沉重。她试着起身,腿根处还有些酸疼,转过来准备拉他一把,说,“别坐在地上了,大冷天,容易着凉。” 她想,都到了这一步,或许得考虑一下程景浩的想法。他说的也有道理,以后一起努力,能走到一起就到一起,万一走不到一起,就听天由命吧。 程景浩坐着不动,一根烟抽完了,才冷笑,“你果然是破/鞋,别人跟我说,我还不信。怪不得给老子这么牛逼呢。” 赵圆圆懵了。 他说完,起身拍拍屁股,捡起长长的羽绒服,抖了抖,骂说了句我/操,复又狠狠摔地下,怒气冲冲地质问她,“赵圆圆,亏得老子掏心挖肺地待你,你特么就这么背叛我??!” 大脑放空几秒之后,她突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程景浩铺在地上的浅色羽绒服上除了沾染着白浊粘稠的液体,其他什么都没有。 原来,是这样。 在变成方糖之前,赵圆圆人生里最大的惶恐和排斥无非是父亲赵和平在羞辱和暴打母亲时,常说的“破/鞋”二字。高三那年,妈妈离婚成功,母女俩结束了长达十几年的生活阴影。当赵圆圆以为,从此生活可以朝更好的方向迈进,或许可以给自己和程景浩一个机会的时候,她却被无情的羞辱了。 没有人能理解,“破鞋”二字对有着婚姻恐惧和情感恐惧的赵圆圆来说是一种什么样的刺激和打击。那个瞬间,心口就好像被人用利刃破开一般,鲜血横流,疼痛难忍。 是啊,青春最深刻的,最后的记忆,就是疼。 鼻头发酸,眼眶湿润。她背过身去,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生怕眼泪掉下来让程景浩看见。她极力掩饰着自己的难过,六十秒之后,身躯挺的笔直,一字一顿地说,“程景浩,你弄错了,我不是破/鞋。” 程景浩握紧了拳头,他依然愤怒,任何解释在证据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狡辩。 赵圆圆又道,“我再说一遍,我不是破/鞋,我最多是个人渣。你要是不懂,我可以给你解释一下什么是人渣。”赵圆圆说开之后,淡然多了,擦掉已经掉下来的眼泪,吸吸鼻子,继续道,“人渣有男有女。男的玩女人,自诩风流,女的玩/男人,自诩潇洒。这跟破不破/鞋没有关系。程景浩,你是玩/女人的人渣,我是玩男人的人渣,咱俩半斤八两,你有没资格评判我。” “你......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是人渣。你听好了,我,就是这样的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