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病中 相助 温静则瞧见萧玦走了,才敢站起来。心里打鼓似得停不下来,进宫三年,除了在大殿上远远的见过几回,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的看见皇上呢!她呆呆的站在原地。没多久愫蔻回来了,瞧见她额上的伤说:“小主,您……这是怎么了?奴婢才走了一会儿,就见血了?” 见愫蔻着急,温静则支支吾吾说是一不小心脚滑,磕在了柱子上。没与她说方才的事情,直接往央错宫赶。 “小主怎么瞧着有些奇怪?”愫蔻一回去,就抓住了温静则来问,温静则这会儿好了,装模作样的说:“无碍,怕是风大,吹的又有些晕乎罢了。”她脑子里总想着方才的事情,真是命大,遇见了皇帝,还说想出宫的话,居然没被降罪,改日得再去拜拜花神。 夜里,温静则觉得口干舌燥的很,她翻身,想起来喝些水,却是被自己绊了一下,从床上摔了下去,摔得头晕眼花,使不上力气。隔间里,愫蔻听见了动静,连忙披了外衫推门进来,瞧见温静则在地上,想也不想上前将她扶上床盖好被子。她身上烫的吓人,脸都烧的通红,嘴唇干裂成一块一块的,有些裂口的地方还能看见血色。 “小主!怎么回事?小主,您快醒醒!”愫蔻摇摇温静则的胳膊,见没有动静又转而拍拍她的脸,眼泪都急出来了。她们这种不受宠的主子跟奴才最怕的就是生病了,请不来太医,也没钱抓药。更甚者,有些时候都吃不上一口热饭。 所以啊,这在宫里能熬过一场冬天,大约就能再活一年了。 “小主,您等着,奴婢…………奴婢现在就去给您请太医来。”她手忙脚乱的找了毛巾过来,出去浸湿回来敷在温静则的额头上。 “嘶!”温静则的脸突然揪成一团,而后大约是因为额上的凉意,表情又渐渐舒展开来,陷入沉睡。 不!已经是昏迷了。 愫蔻也没想起来她额头上有伤口的事儿,看她没了动静,一骨碌爬起来就冲了出去。 她捏紧了央错宫的宫牌去敲太医院的大门,几声响之后。朱红色的大门慢慢被推开一条缝,探出来一个人头,小僮模样,满面睡色。 愫蔻赶紧凑上去说:“太医,太医!我家小主半夜发了烧,您快随我去瞧瞧!”她说完,作势就要去抓那人的手。那小僮猛的往回一缩,责怪似得望着她讲:“干什么?干什么?!我不是太医,你是哪个宫的?”他揉了揉眼睛,伸出手。 愫蔻犹豫着将掌心的宫牌递上去,眼巴巴的瞧着他。那小僮一把扯过宫牌,凑到眼前仔细看了几眼,身子一歪:“怯~!我当是哪位娘娘呢,弄了半天,呵~是这么个玩意啊!”他把宫牌扔出去,抬手关门。 “别!啊,哈啊啊啊!别!”愫蔻伸手去扒门缝,随即发出一阵惨叫:“呃啊啊啊啊~!” 那小僮趁机推开她,重重关上大门。 愫蔻摔懵了,忍住膝盖上传来的痛意捡起掉在地上,孤零零的宫牌。早就知道,太医院也是一群踩低拜高的家伙! 小主烧的厉害,断断不能再拖了。对了!李娘娘!还有春熙宫的李妃娘娘。她是小主的发小,虽说这些年生疏了,但是,也不至于见死不救的! 她勉强支起身子爬起来,在黑夜里,摸索着往春熙宫去,路上不当心还摔了几跤。 春熙宫离凤藻宫极近,李姒是一宫主位,身份尊贵不言而喻。现在大约是丑时左右,春熙宫却依旧零星的亮着微弱的灯火。 若是找守门姑姑,怕是要等到李妃娘娘醒了。她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咬咬牙,铆足了劲就往宫里头冲。 春熙宫里的值班宫人都半睡半醒的,没来得及拦住她。愫蔻就强提着精神直冲到春熙宫的寝殿内。 “李妃娘娘,奴婢是央错宫的愫蔻!求求您,我家小主夜里烧起来了,求求您传太医来救救她吧!”愫蔻跪在门口,外面的宫人竟然纷纷在寝殿四围停住了,俱是不敢进来。 “奴婢求求您了!性命攸关呐!”愫蔻加大了声音往里喊。内间的床上终于有动静了,曹裴从外头一路跑进来,被跪在门口的愫蔻绊了一跤。 “哎哟,快!快进来,给她拉下去!不知道圣上今晚宿在你们娘娘宫里吗?!这么大意!”他被身边的小公公扶起来,愫蔻一听说要将自己拉下去,连忙抓住曹裴的腿说:“皇上!皇上!我家小主今早上淋了雨,病的严重啊,求您发发善心救救她,奴婢的死活不要紧,奴婢愿意以死谢罪,只求您给我们家小主治病。” 曹裴一脚蹬开她,就朝宫人挥挥手。宫人得令,利索的将她拖下去。愫蔻的十指在地面上划出□□条血痕。 内间的人影似乎又睡下去。萧玦躺在榻上,这么一闹,叫人睡意全无。李姒轻轻握住他的手说:“圣上息怒,方才那是我一同进宫的温更衣的丫头,扰了圣上,臣妾代她请罪。” 萧玦点点头,合上双眼。李姒纠结了一会儿,刚躺下,就听见耳畔传来萧玦的声音:“你是哪一年进宫的?三年前?” 李姒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却还是依言点头说:“臣妾三年前从宜治选秀上来的。” “宜治?!”萧玦突然坐起身,掀开被子朝外头喊了一声:“曹裴!” 曹裴刚想退下去,就听见圣上叫他。立马换上笑脸,转身迎进去说:“奴才在,圣上您吩咐。” “方才那个丫头呢?”他自己穿好衣裳下床,推开李姒拉着他的手说:“派人去请太医!叫那丫头带路,朕过去瞧瞧。” “呃…………这……圣上,那丫头奴才叫人丢到河边去了,怕是带不了路。”曹裴颤颤巍巍的回话, 李姒脸上淡笑,可下一刻萧玦就回头盯着她问:“你应该知道吧?温更衣在哪个宫?”他的眼睛不带丝毫感情的瞧着李姒,叫她那句“不知道”生生卡在嗓子里,最后咬咬牙说:“在央错宫。” “央错宫?”萧玦歪头,似乎想不起来央错宫是在哪?曹裴看情势连忙站出来说:“奴才知道央错宫在哪,奴才给您带路。” 说罢,萧玦点点头,发也没束,就朝外去了。 弯弯绕绕,路是越走越偏,半晌才在一片漆黑中瞧见破破旧旧的一所屋子。萧玦脚下毫不犹豫的推门踏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