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义有些为难了。要是王亮他们推也就推了。好像不理姚刚倒显得小气了,何况对面这个女人也不是容易打发的。于是他决定去了。转回身对叔丈说:“我两年前一个班上同事的妻子,找我聚一下,我出去一会。”
再转身出来,看对方还是骑着木兰,他也就走到自己百号旁边。然后嫂夫人在前,鲁义跟在后面。转过市场大门,鲁义发现并不是向饭店方向,而是相反。他也不好招呼问,继续跟着吧,跟她便出了镇子,转到僻静的岭下。这里开着两家歌厅。鲁义早有耳闻这里是藏污纳垢之所,却是从未走进过。
嫂夫人下车等他停下车,说:“换个地方唱唱歌放松放松。走吧。”伸手要拉鲁义。鲁义有礼貌地闪开一步,说:“好吧。”
此时天蒙蒙黑,歌厅外霓虹闪烁,进到里面视线骤然一暗,鲁义眨眨眼才适应这种封闭的暖色调。忽然听哪里尖叫一声,接着冲出暧昧的欢笑声。嫂夫人又回到他身边说:“我们去找个安静点的房间。”接着一个身材高挑,黑眉毛大眼睛,穿着小西服、黑短裙的领班带他们到一间单独的小房间。领班把灯打开,看见有、背投电视、音箱,玻璃酒桌、半圈皮沙发。另有服务生端来瓜子、果盘、啤酒和杯子。等他们都撤出,嫂夫人脱下外面小衫,关掉大灯。屋里又是方才阴郁的色调,鲁义感到一丝冷,看她弯下腰倒酒,一边说:“嫂子先陪你喝两杯,一边等你大哥。”
鲁义近距离欣赏她颀长的身体,弯下来,腰姿更美。
她坐到旁边先喝一口,鲁义为排解尴尬,陪喝一口。然后发现她也有些紧张,拿出女士烟来,递鲁义一支。鲁义推辞,但是很绅士说:“你抽吧,我不在意。”她当真点着了。鲁义便嗑起瓜子。
“你不用急。可能饭店有客人你大哥被绊住了。”
“没事,既然都出来了,我就多放松一会。嫂子你随便。”
“那我就给你唱首歌吧。”
她便深情唱了首:容易受伤的女人。别说唱得挺像的。鲁义对这方面完全外行,但知道好听,而“像”也是他内心里很高的评价了。她向他递来话筒,鲁义不敢接了。因为实实在在他能唱出口的只有“当兵的人”,但显然不适合这种场合。
而当他真的鼓起勇气在这样场合展现他豪迈的音域时,得到了不是嘲讽而是另一个女人由衷的赞叹。当然这是以后的事了。
“我再来一首快乐点的吧!”嫂夫人没有强迫他,自己又选了一首时下非常火的“眉飞色舞”,而且学着又唱又跳,也就是又嚎又作。
她想达到原唱的妖气,但显然差了许多味道。只是自娱自乐中把伪装掀开了。她累了,出汗了,撒娇地用手扇着脸,坐回到鲁义身边,几乎挨到鲁义身体。但她这种放松令鲁义紧张,挪开一步,他想走了。不过也认为刚才一段时光挺有趣的生活吗,不应都是真实平淡的模样。再不属于自己的意境中穿过是享受,但沉迷其中就不是享受了。鲁义警惕地站起省,说:“到这里玩一次挺贵吧,我请吧。嫂子你帮我跟姚大哥说一声,哪天我到饭店找他。”
她却还要留在方才的戏里,转身拦到前面,眼波流动说:“现在不能走,酒得喝掉,这里不能退的。”然后又给鲁义倒酒递过来。鲁义接下,但要不要喝犹豫着。听她又关切地问:“听说你结婚了,天天不回家为什么?对娶的老婆不满意。”
鲁义无语了,心想是否别人也会这么想,是否雅茹也会有怨言。
“她漂亮吗,有我漂亮吗?”
“漂亮”对于一个男人很重要。但细想一想也没那么重要。鲁义笑了,想到爱里有许多的元素,齐雅茹有的是自己最看中的元素,所以她在自己眼中和在别人眼中应该不全一样,她才是自己最欣赏的那种美。于是他很骄傲。
听她转伤心地述说起来:“你大哥现在挺难的。你想连王彬都倒了,谁还在乎他呀。也活该王彬被你整。你大哥没少为他效力,但出事都没吱一声。树倒猢狲散,你大哥想开餐馆试试,但他又没那个耐性,就知道自己喝。嫂子也愁啊,只有跟你说。”
鲁义有些相信,但不知怎样相劝。
“现在想跟着你的人推不开搡不开吧,但不会嫌弃嫂子吧?”
话锋又转了,鲁义也听出了暧昧的味道。
“你说话啊,嫂子早就不是一棵树吊死的人。”说着就往鲁义身上扑。
鲁义使劲把她甩倒在沙发里,她马上又爬起,就像那西游记里的白骨精再要抓来。鲁义瞪起孙悟空一般的眼神。而他可没有唐僧的束缚,掷地有声道:“停!你应该知道我性格。”白骨精的手便停在中间了。
鲁义转身出门,然后找到吧台位置,找到出口。已经是黑夜了,但那寂寞的星空也比里面明亮。他回头看她没有追出来,也没有心情替付费用。在回来路上,他也曾想:这对夫妇到也不是特别令人生厌,他们就是不愿光明正大的活着,所以光鲜的外表下是脆弱的灵魂。自己与他们属于不同的世界,所以遇见就只有转身,但凡纠缠就有麻烦。
鲁义后来听说,他们两口子悄悄离开了永宁镇,也就没有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