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没去齿轮,而是去了一家她以前没来过的酒廊,是对方的提议,很有风格的一家店,里面所有的沙发都是用旧的杂志捆绑的,上面铺上暗红色垫子,跟后来深灰色的墙面一起,压抑的后现代,破旧但并不杂乱。 被领班一路带进最里面的VIP包房,约了安然的当红小鲜肉已经到了,灯光不太亮,还有闪烁着的一点点微弱霓虹,很符合整体的装修风格,在视觉上给予冲击和暗示,饶是在这样的环境,对方的脸也依旧好看的鲜明。 他们先说了正事,这是安然之所以会来的原因,直到她收下小巧的硬盘,这事才告一段落。 她可以走了,安然原本也没打算久留,但对方说这里有一瓶超棒的红酒,可遇不可求的那一类,希望安然留下。 安然看了看对方漂亮的眼睛,那真的是一双太过好看的眼睛,大大的双眼皮漆黑的眼珠水汪汪的明亮着,天生几分无辜。这双眼睛被粉丝津津乐道,也是他的吸粉利器,他很善于运用,放在此时此刻也是一样,他直直看着安然,带着祈求。 安然被动成了救世主,失笑着点了头,幸好红酒也是真不错,酒庄恰巧就是安然喜欢的,所以她有很多这家酒庄的红酒,其中大部分都是出自卫宣朗的手笔。 他乐于把一切安然喜欢的带到她面前,从数量上占优,却也让那一点兴趣和喜欢很容易变得麻木。 伴着红酒,深红色的酒液因谈话的内容而生出暧昧,漂亮的男孩子对安然表达了爱慕,他说他想跟着安然,他很乖,向来懂得分寸,会让安然开心。 这句话就已经逗乐了安然,她想到自己和对方上一任金主的关系,总觉得自己是回到了旧社会。 对方大概是很少失败,也是,凭借他的长相一般都是别人想方设法的潜他,这样上赶着要求被潜的机会大概并不多。 安然应该觉得荣幸,所以她说:“这是我的荣幸。” 她娱乐圈也有些朋友,大概听说过眼前男孩的一些事情,他原本仗着背后的人有点目中无人的骄傲,变相得罪了不少人,之前安然就碰巧遇上过一次,那回的首映,他的经纪人在安然的面前拒绝了来自投资商的邀请。 或许那时他还不懂,有些东西,也包括人,是会腻的,而他现在应该是懂了,大概也是感觉到了,所以他才会选择了这样一条不同的路。 有背叛,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本来就是交易。 而现在他提出要跟着安然,便是想寻求下一个保护靠山,安然没感情用事,她上下打量着男孩儿,像对待一件货物一样去衡量他值得不值得自己付出的价钱,最后得到的结论让她想笑。 “你应该在几年前和我说这个,毕竟我不喜欢不干净的东西,真的没办法忍受,就连你漂亮的外表也弥补不了。”安然依旧在笑,但她眼前的人却因为她的话而笑不出来了。 她嫌他脏,身体和精神两方面的嫌弃,于是他的价码在安然的面前,便是一分也不值的。 没再理会对方僵硬的表情,安然放下酒杯,修长的手指稳稳的拖着将其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刚刚的事情没能让她的心里起一点波澜,她离开了,高跟鞋踏在地面上的声音让原本脸色就不好的人顿时变得更为难看。 从酒廊离开之后安然打了个电话给助理,她的公寓很快变成了临时办公室,安然吩咐了对方一些事情,又把刚拿到手的硬盘交给助理。 她刚刚已经复制过一次,这个,将不再是唯一或者唯二的秘密,很快,很多人都可以看到里面的内容,很丰富的内容,经安然修饰过的内容。 那天晚上安然睡到不好,她有点失眠,勉强睡着了又连续不断的做噩梦,她觉得自己有点素着了,因此又想到了祁竞,想到那天自己开车自己离开时后视镜里对方的表情。 她似乎总是先走一步,安然下意识让两个同年龄的孩子在一起对比了一下,但又很快就只剩下祁竞一个人的脸。 第二天上午十点安然出现在办公室,几份资料已经摆在她的面前,她工作时很认真也没注意时间,特殊的铃声就在这时响起,安然这才抬头,现在美国时间应该是晚上十一点多,是小孩子该睡觉的时间。 “还不睡你明天不用上学吗?”虽然接起了电话,但安然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是强硬的,带着不满。 “要上学,但是我很想你,想到睡不着,索菲亚同意让我打电话给你。”含糊的英文中是浓浓的委屈,让安然彻底消了气,其实本来她也没有多生气。 南希是真的想她了,问她什么时候回去,还说想来中国看她,然后安然就笑了,电话那边的人看不到,那满眼的温柔和宠溺就显得有点浪费,无人观赏的浪费。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至于说你来找我嘛,让我考虑一下。”安然没想骗小孩儿,说些我很快回去的话,但她也没说不准南希过来,哪怕国内形势复杂,她对南希的要求依旧没什么抵抗力。 “那好吧。”小孩儿也很乖,并不多做纠缠,似乎也是了解安然,她说想一想就是真的要想一想:“啊对了还有,我想要一个香奈儿的双肩包,同学们都有,我也想要一个。” 现在南希上的学校是贵族学校,师资力量雄厚环境也相对封闭是安然选择的原因,可她也相对的忽视了一些事。 无论年轻大小,也还是有人际关系存在的。 以前安然觉得南希并不到了解这些的年纪,她也确实没有流露出对物质的向往,可她现在这样说,安然停了一下,问:“你知道什么是香奈儿吗?” “以前不知道,他们还笑话我。”说到这里的南希有点气鼓鼓的,而这话几乎让安然在瞬间动摇,她有点心疼,其实她是个很护短,甚至到了有点不讲原则的人,她的人,便不许别人欺负了去。 “那香奈儿的包和来中国找我,你选哪一个。”这是最后一个问题,安然向后靠在椅背上,微微歪过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了两片剪影。 “我要去找你。”电话那边的南希没有一点犹豫,安然瞬间加深笑意,可她说:“那没有包的话同学还是会笑话你的。” “让他们笑话好了,其实我的书包还很新,我也不是一定想要,就只是不想不合群被排挤,还让我的朋友也跟着被笑,我觉得很对不起他们。”童言童语带着最简单的真挚思维,安然转着笔,语气放低,几乎是哄着:“快睡觉吧,很晚了。” 她在电话里没答应南希,可转头就直接让人定了一只香奈儿的双肩包,让索菲亚找个合适的时间给南希,但索菲亚说:“这样不好,。 “是你说的对,就这一次。”安然很谦虚。 “这话您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您在我这里的信誉非常低,不是我说,可能您在其他方面很厉害,但在教育孩子上真的有很大问题。”索菲亚非常无奈,隔着电话线安然都感觉到了她的无奈,可她依旧没收回自己的决定。 只是一只包而已,别说小孩儿不是因为价格和所谓的品牌才说想要,就算真的是,只要她说了,安然可能都要想一想,她的原则在有些时候是没什么用的,其中之一就是在南希身上。 晚上七点多安然下了班,她坐在车里闭着眼睛,看了一天的文件她的眼睛酸涩的厉害,她觉得自己大概需要点眼药水,就和司机说让他找个药店帮她去买,车子驶离了大路,转而拐进旁边的岔路口。 司机下车了,安然看着他走进药店,收回目光的时候顺便看了看手机,被关了静音的手机上有很多信息,其实她应该感到高兴,可安然却一条都没回复。 明天是她的生日,很多人因此而多了安排和打算,想帮她庆生,各种形式各种不同的圈子,但她都不想去,索性先不回。 司机很快就回来了,接过眼药水的安然一边拆包装,一边对司机说:“我明天要休息,一会儿你打电话给托尼,让他安排一下。” 这就是最好的庆祝方式了,也是安然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就这一天,她不想想那么多。 安然刻意回避,但有些人她没办法躲开,比如说安老爷子,也比如说她的父亲,这两个人像就是约好了,在安然生日这天一大早就打来了电话,老爷子是管家做代表,安正宇倒是自己打的,但中心思想其实更偏重于叮嘱安然,让她安分守己,哪怕过生日也不要过度放纵,交朋友更要谨慎。 这两通电话让安心顿时失去所有好心情,想休息的清闲不见了,她突然有了点急切,所以当卫宣朗联系她的时候,安然和他说:“我不需要庆祝生日,也没什么可知道庆祝,至于礼物,你知道我要什么。” “是,我知道。”卫宣朗原本是想叫安然出来,可听着安然的语气,他放弃了原本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