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想到竟能从你的口中听到夸我的话来。”季舒来了兴趣,问她道,“你觉得我哪有意思了?”
沈浥尘很是认真的看着她,“我并不十分能看透你。”
季舒先是一愣,而后失笑道:“我竟不知你对我如此感兴趣,难不成日日盯着我看来着?”
沈浥尘没有理会她这话语中的调笑,“我只是觉得你这人很特别。”
“是吗?”季舒收了笑,微微敛眸,“那,你能看透几分呢?”
沈浥尘正要答话时却见道边的一家客栈内突然飞出一个人来,准确的说是被人给扔了出来,还好巧不巧的就要砸向她,只是还未待她退避,身旁的季舒便一把揽着她闪了开去。
两人一同朝刚才的方位看去,只见那跌落在地的是个书生模样的人,看着三十许,此刻正十分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对着那扔他出来的大汉说道:“你这人怎可如此行径?真是好生无礼。”
“老子管你有礼没礼的,交不起房钱还住什么客栈?!”那大汉说着一脸凶相的将数十卷书给扔在了地上。
那书生见了,顾不上与其争辩连忙弯下腰身去捡那些书卷。
季舒几人互相看了看,俱是走了过去帮其拾书,没多久便将那些散乱的书籍整齐地摞好了。
“多谢几位。”书生对这他们便是拱手一揖。
“看阁下不像是平都之人,可是前来秋闱的考生?如何又会发生方才的事?”凌微一手将其扶了起来。
“正是,在下杜玉衡,乃是青州士子。”书生说着面上有些羞惭,“在下本想着直接来平都应试,也好见见世面,不曾想盘缠被贼人给窃了去,因而才被店家赶出。”
季舒在一旁又仔细的看了他几眼,一般地方士子会选择来平都参与秋闱的不外乎两种人,一种是想要提前打点关系攀附京中权贵,还有一种便是自恃才高之人。
“原来如此。”凌微说着从钱袋中拿出了几枚银锭给他,“读书人又岂能为银钱难倒?还请兄台收下。”
“这……”杜玉衡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接了过去,“还请公子留下名姓,日后在下定当奉还。”
凌微只是一笑道:“相逢即是有缘,杜兄不必较真。”
“无功不受禄,公子若是不愿留名,这银两在下是万万不能受的。”杜玉衡脸色一变,当即便将银两又塞了回来。
凌微没料到他这般固执,一时有些为难。
季舒本是在一旁瞧着,见了这幕一把将银子又推了过去,“你不是想要报恩吗?这个简单,来年春闱你若是能中一甲,自然能再见到他。”
杜玉衡惊疑不定地看了看凌微,随后又看向了季舒,“不知这位公子可否告知姓名?”
“我的大名你想来是不会愿意知晓的。”季舒笑笑,拉着沈浥尘二人便走了,也不管身后的杜玉衡是何等想法。
“那人才华很是不俗。”沈浥尘轻声说道。
“嗯?你也看见了?”季舒还以为只有自己趁着拾书的空挡翻看了下里头的内容呢,没想到某人也是极不老实的。
沈浥尘不看也知道她此时心中在想些什么,便是说道:“我只是在你偷看人家的书时凑巧瞥见了而已。”
季舒轻哼了一声,暗道这女人就是喜欢装,当下也不管她,自顾自的看着街边小摊上的新鲜物事。
沈浥尘就这样看着她脚不沾地地从这头窜到那头,时不时地拿起些小玩意把玩,偶尔还会和摊贩们有说有笑的聊几句。
“季舒这人看着虽是玩世不恭了些,实则腹有锦绣。”凌微见她一直盯着季舒看,以为她是有什么不满,便是解释了句。
沈浥尘收回了眼神,转而看向凌微,也不否认这话,只是问道:“殿下与她很是相熟?”
“我与她相识较早,她幼时曾给我当过一段时间的伴读,也算是熟识几分,只是后来……”凌微说到这话头一止,接着笑道,“不管怎么说,微早便视她为手足至亲。”
“殿下的话浥尘明白,这世上有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自然也有人状似顽石,实为璞玉。”沈浥尘眼角瞟了某人一眼,直言道,“所以殿下不必忧心我会对她有什么偏见。”
凌微见自己心中所想已然被看透,顿时尴尬地不知该如何言语,好在此时季舒窜了过来,见二人之间气氛有些古怪,便是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感觉怪怪的,不会是在说我的坏话吧?”
沈浥尘却是应了下来:“嗯,方才我向殿下打听了下你过往的糗事。”
“就知道你这女人一肚子的坏心思,不过你这个想法定是要落空的。”季舒一脸看透她的表情说道,“我那点子糗事还真就只有你知道,休想再从我身上找乐子。”
“不是说要去一味楼吗?我可是记得那家酒楼生意极好来着,若是晚了咱们可就吃不成了。”沈浥尘接着岔开了话题,当下向前行去,只是没走几步掌中便被塞了个东西进来。
垂头一看,那是一个小巧精致的葫芦状陶笛,她看向身旁并肩而行的某人,“你这是何意?”
“笨,当然是送你的。”季舒眼中尽是笑意,“你说说看,与你像不像?”
像?人与物能有什么像的?
沈浥尘复又看着掌中的陶笛,凝眉细思了好一会,仍是不得其中关窍。
季舒就在一旁这么瞧着,见她实在猜不出,唇角一勾忍笑道:“都是闷葫芦,不吹不响的。”
沈浥尘面上瞬间浮起了一层浅淡的红晕,惹得季舒哈哈大笑了起来,还因此引来不少路人的注意,她无奈地抬眸瞋了季舒一眼,目光朝四周一扫,定在了一处小摊上。
只见她走向一个小摊,不多时又回身行了过来,而后将一个红色物事放入了季舒的手中,莞尔笑道:“我这人最是不喜欠她人的情,你既送了我东西,我自然是要回礼的。”
掌中的物体轻飘飘的,那是一枚剪纸,季舒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当即征愣在原地。
一对憨态可掬的老虎躺在她的掌心,季舒嘴角抽了抽,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这是说她,纸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