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心中着急,简直恨不得立刻戴上一朵,“我去找找我那还有没有长点布条。”
李姥姥抱着肩膀,视线慢悠悠跟了过去。
钱氏心中咯噔一声,暗忖就算能找到布条,那也是平时买布头剩下的,若是现在拿出来,哪怕编出花来,婆婆也一准让卖了,可她既然开口了,也不能立时反悔说不找了,于是回屋装模作样转了一圈,回来后说都只是些巴掌大的布片,没有合适长短的。
李姥姥冷笑一声,却没说什么。
这花编法简单,姥姥让除李安平外所有人都学会,连宁小秋都不放过,还说什么女红要从小学起,若不然就成了宁小春那般笨手笨脚,顺势的,宁小春自然又挨了一通突突。
眼见小花装满了一笸箩,圆滚滚的各色各样,看着就让人喜欢。
宁小春仍是觉得太少,视线游到剩下的那堆布头上,李姥姥早有所觉,立刻像护着鸡崽的母鸡似的,将那堆布头抱进怀中,“你想都别想!”
说完,抱着布头,踩着重重步子回屋了。
宁小春当即出手,闪电般从笸箩里拿出两朵小花,藏进袖子里。
众人吓了一跳,宁小春冲着舅舅方向吐了吐舌头,然后又跟小夏小秋挑眉挤眼,两人立刻明白这是大姐给自己拿的,一边提心吊胆,一边窃喜有花戴。
宁小夏想的更多,她见大姐只拿了两朵,就知大姐是想让她俩戴,自己不戴,又猜大姐是怕拿的太多,叫姥姥发现,一时间满脸动容,想说自己也不戴了,让大姐再放回去一朵。
钱氏见状,心里便开始痒痒起来,也想偷偷拿一朵,哪怕不戴出去,自个在屋里美也好,可又怕被发现,犹豫来犹豫去,婆婆已经放好东西,自屋里转出来了。
她暗唉声叹气,后悔自己犹豫不绝,早知道刚也伸手拿一朵了。
李姥姥走过来,径自去拿盛花的笸箩,揽在怀里,状似无意地扒拉着,小夏和小秋见状,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花数量怎么不对了。”李姥姥敲了敲笸箩,看向宁小春。
宁小春跟没事人一样,“姥,你看我做什么?花不都在这了吗?我还能偷偷拿了去啊?”
“除了你,谁还有胆子偷拿?”
“姥,你可冤枉我了!”
“怎么着,以为我诈你了?”李姥姥怪笑一声,“原本是二十八朵花,现在只剩下二十六朵了!”
宁小春一愣,众人皆是一脸蒙圈。
“裁布条时候我就数着了!还不承认?”李姥姥忽地板起脸来,一声大喝。
宁小春自知瞒不住了,赶紧将袖子里的花拿出来,扔回笸箩里,笑嘻嘻地揽着姥姥袖子,“姥,别生气了,我就是看这花好看,想玩一玩。”
谁知李姥姥这次并没轻易揭过,放下笸箩,脱了鞋就照宁小春手上抽去,“贼妮子,还学会顺手牵羊了?刚才说的跟真的似的,撒谎脸色都不变的,我不管你们宁家怎么教的规矩,我可是没有贼孙女,省的你以后再犯这毛病,今个我就给你手抽下来。”
“啊……擦……”宁小春猝不及防,被抽了好几下,缝的密匝的鞋底子跟鞭子似的,抽的手上火辣辣疼,登时浮起一片红绺子。
“娘,你消消气。”
“娘,小春也是为两个妹妹,你就别打他了。”
“是啊,娘……”
“姥姥别打大姐了,大姐是为了给我们才拿花的。”
“呜呜,姥姥别打大姐了。”
众人都被李姥姥的忽然发作吓了一跳,李贤娘并李安平夫妇连忙去拉开,小夏和小秋也上前护着大姐。
“哎呦,姥,我错了我错了,疼……”
宁小春拧着身子一个劲躲,但姥姥那双大手就跟钳子似的,给她牢牢夹紧。
李姥姥又打了一会,方气喘吁吁住了手,但脸色仍黑的欲滴水,这次矛头却直指女儿,劈头盖脸一通臭骂,“这就是读书读出来的女孩?别的还没会了,倒学会偷鸡摸狗了?”
李贤娘张嘴欲分辨。
李姥姥却根本不给她说话机会,“管好你女儿,把从宁家带来的臭毛病给我去了,若不然别怪我给她轰走!”
李贤娘眼中含泪,脸色涨成猪肝色,喏喏点了点头。
屋中其余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之前还后悔没偷拿一朵的钱氏站在后边悄悄拍了拍胸口,无比庆幸自己刚才没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