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我这有些东西,你收不收?”
萧贺听说她有东西要卖,压根不放在眼里,一脸轻慢,“你卖什么东西,自己去镇上卖,我们出门,都是贩卖些本地特色,哪有地方装你的寻常零碎。”
宁小春自信满满,“我的东西外县保管没有。”
萧贺仍旧不信,“你先说说什么东西。”
“布花,你听过吗?”
“可是绢花?”
“不是,是用布条编的花。”
萧贺闻言嗤地一笑,“枉我还以为是绢花,那玩意小小一朵,便能卖上几十文,因工艺精细复杂,价格居高不下,你用布条子能做出什么来?”
宁小春不耐烦他絮絮叨叨,忙出声打断,“虽比不得绢花,但胜在价廉,一朵布花,只一文便得,普通人家的小娘子也舍得买来打扮,呃……如今天色晚了,明日,明日一早,我带出来几朵给你过目,你若觉得使的,便带去贩卖,布花轻便,易于携带,出手了便能赚上一倍的利。”
萧贺半信半疑,但到底他本人年纪也不大,又存了一种侥幸,如今倘若换个成年人,恐怕任宁小春说破天了,也当成童言不会上心,迟疑一会,终是点头同意。
眼见天色不早,俩人匆匆告别,宁小春背着竹篓,小跑回家。
吃完饭,她第一个抹嘴回屋,偷偷从装布花的包袱里,拿出两朵颜色鲜艳的。绣坊要求半月送一趟布花,每次只要五十朵,这五十朵早准备出来,等着到日子送去。
转日,宁小春早早就跑出去,幸亏每次出去,她不是挑桶水回来,就是采些野菜,最差也会捡点枯枝,李姥姥虽整日念叨她野的不行,却也没禁她的足。
出了家宁小春才想起,昨日只跟萧贺约了时间,却忘了约地点,于是只能在昨日碰见的地点等着,等了半天,萧贺没等来,到等来了谢麒。
谢麒看见她后愣了愣,以为她有急事找自己,匆匆走来,“找我有事?”
宁小春瞄了眼谢麒抱在身前的书本,知他是要去张先生家读书,“我出来就一定是等你啊?”
“呃……”谢麒一顿,对方一脸心不在焉,又频频张望,显然是在寻人,“那你是等谁?”
“萧贺。”宁小春说完,想起谢麒未必知道常大郎本名,刚要解释,却见对方一脸吃惊。
“常大郎?”
“诶,你也知道他本名?”这回换宁小春惊讶了。
谢麒冷眼睨她,“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要好了?”
“唔,算是不打不相识?”
“你倒是交友广泛,来者不拒。”
宁小春心想这话怎么怪怪的?难道你希望我跟个乌眼鸡似的,整天跟人掐?她刚要跟谢麒打听下萧贺的事,就听谢麒一脸严肃道:“那小子最近几年才回村,风评却不大好,听说跋扈得厉害,之前你跟他有过矛盾,还是少跟他走得太近。”
宁小春却不以为意,“他?他就是个弟弟!”
谢麒一阵无语,正要再说她几句,就见萧贺已站在不远处,正一脸怪笑地看过来。
宁小春顺着谢麒视线,也看见了萧贺,她想起对方曾经的威胁,不敢再和谢麒多说话,挥了挥手打发谢麒快走,“时候不早了,你别迟到了。”
谢麒侧头看向萧贺,眯了眯眼,投去一个略带警告的视线,只可惜他年纪小,气势不足,倒像是虚张声势,萧贺自然也不甘示弱瞪了回去,谢麒又低声嘱咐宁小春几句,这才带着些担心离开。
谢麒一走,萧贺就蹦了过来,连连怪笑,打趣看着宁小春,“还说你俩没什么?”
宁小春都懒得说他了,“你是不是傻?他是巧儿的二哥,你整日跟他怄气做什么?”
一句话就让萧贺蔫了,沉着脸嘟囔,“这小子一脸桀骜,谁都入不了他眼似的,我每每看见他,就觉得一肚子气,若非看他是巧儿二哥,早找个由头跟他打一架了。”
宁小春暗自憋笑,谢麒并非传统的浓眉大眼类型,他一双丹凤眼狭长,五官生的严肃刻板,又是慢热性子,初接触时,大都会误以为他性格高傲,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实际上只是他性格使然,跟不熟的人相处时总是有些拘谨,一旦处熟了就会发现,实际上也是逗比一个。
“你这是以貌取人。”
“呸,我看你才是被他的脸迷得晕头转向。”
萧贺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直说谢家出了这么个怪胎,与别人都格格不入。
“行了行了,你管他做什么,呐,这是我做的布花,你看看。”
萧贺哼了一声,接过布花翻来覆去看得仔细,虽比不得绢花精致挺括,但胜在新鲜,又听说十分便宜,于是问:“这个你打算怎么卖?”
宁小春原本想卖他一文一朵,后来想,她们卖给镇上绣坊才一文两朵,那绣坊往外卖也不过一文,萧贺倘若常去镇上,定然见过,一问便知价格,且她让萧贺带去卖,多多少少也算欠他人情,总不好再在价格上唬他,将人当成冤大头,“镇上绣坊有卖这花的,就是我家编的,我们卖给绣坊一文钱两朵,不分大小,也给你这个价钱。”
萧贺不知绣坊有卖,却觉得这价格实在,他就是卖一文钱一朵,想来也十分容易脱手,虽然赚的不多,但毕竟真正是自己置办的货物,而非靠表舅帮衬,当即欢喜点头,“行,我便跟你先收四十朵,两种各二十朵。”
宁小春听了心中先是一喜,接着又有些为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