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觉得陈妍希不再像从前那般,好似她一下子从那个豁达爱笑的姑娘变成了如今这笑意不达眼底的人儿,还是……她们之间难道是出了隔阂吗?可是因为什么呢?她这两年又经历过什么?猜不出,也无法问出口……
两个人似乎已经渐行渐远,走向了分别不同的两条路,再也无法同行。
……
“你到底是谁?!”
春雨楼二楼房间里,步初九面色苍白,眉毛拧到了一起,如同优雅的猫,突然尖叫着露出尖利的牙齿,她既愤怒又惊吓的紧紧扭着衣袖,直瞪着面前这个不动声色的男人。
她最不耻最不愿提起的秘密,被这个男人毫无保留的揭露暴晒在阳光下,让她无地自容,几度欲哭,心底的仇恨翻天覆地的涌了出来。
男人戴着面具,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蛛丝马迹,面具后面的薄唇轻启,淡淡道:“我并无恶意。”
这声音分明是之前小巷里的男人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
她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尖叫着重复刚才的话。
男子轻轻吐出三个字:“方缙陆。”
步初九闻言安静下来,脑子里飞速的搜索着关于这个姓氏的线索,还不等她找到答案,对面的男子又道:“北辰国老皇帝的小儿子。”
“你……你居然……”还活着?
北辰国老皇帝有四个儿子,当今北辰国皇帝是二皇子。
老皇帝本欲将皇位传给刚刚降生的小儿子,可惜圣旨刚拟好,二皇子便造反逼宫,其兄弟尽数被斩杀,小皇子生母一早将其连同圣旨送出了宫,无人知晓下落,这些宫廷密事在各个皇家传得热闹。
现在他居然……出现在她面前,甚至还知晓她的秘密。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步初九警惕的问到。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既冒着风险前来找她,必定是有所图。
“万利坊的信息。”仍是平淡如水的声音。
“怎么?神通广大的阁下竟是连万利坊都摸不透吗?”步初九倒是没想到他竟为这个而来。
面具下的剑眉不悦的皱起,双眸也染上不耐,望着面前的美人儿除了冷漠再没有表现出其他神情,他道:“你应该不想让自己的秘密被天下人尽知吧。”
赤裸裸的威胁。
步初九把拳头握得咯咯响,暗骂:“混蛋!”
对面的人没有反应,只专心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握着茶杯的手有些纤瘦,但是骨节分明细长好看,虎口处有一个米粒般大小的黑痣,在白皙的手上有些惹眼。
他在等。
“若是我说了你能保证往后不再来打扰我吗?而且不能将我的事情说出去。”
没有犹豫,男子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万利坊是我几年前买下的,不单是用来盈利,也是为了囤人马,复仇。”
步初九避重就轻的说道。
既然这个男人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来找她,那么就说明他知道的内幕并不是很多,所以就算她说谎他一定也察觉不出。
“你的主子是谁?”男子道。
“没有主子,我就是主子。”
“你在撒谎。”
茶杯被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溅起一片水渍,男子说话的语气有些重,已经明显不悦。
他抬起头将视线放在步初九身上,与她对视着,目光凛冽,“我希望你能真诚一点,否则……”他没有再说下去,可是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步初九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
最终她轻轻叹息一声然后开口道:“我并不知晓主子是谁,他很少露面,来去匆匆,就算来时也遮着面——就像你一样。”
话中真假参半,难以分辨。
“归于哪一派?”
“不曾归属于任何人,万利坊里面的内部人员只行善从不作恶。只复仇从不挑事。”
男子不再说话,双目盯着窗外,似是在思考她话中的可信程度。
“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世?”步初九忍不住问到。
她的行踪明明很隐秘,万事做得小心翼翼,从不曾露出半点马脚,除了陈言希以外,再无人知晓现在的她的身世,怎的面前这个男人却知晓的如此详细?她有些惊恐。
“不该问的便别问。”男子只丢下这句话就起身离开,不做停留。
男子走后步初九久久不能平静。
那人走路轻快敏捷,明显有武力在身,且功力不低,身高并不高,说话的声音也是伪装过的,难以分辨出他到底是谁。
至于他自报的家门……更是难以查证到底是真是假。
紧闭的房门宛如将步初九与外面的世界隔离开,此时她之感觉孤立无援,如坠冰窟,迫切的开始想念那个冷清如水的人。